笔趣阁>都市现代>帝欲>97事发

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

月华如水,蜿蜒流进重重帘幕,照在素白罗衣上,那白便成了银,簌簌流动。

移月的脚步很轻,燕脂还是觉醒,修长的手指从额上拿下,轻轻问道:“什么时辰?”

移月挑亮了灯花,将蒸笼里的衣服拿出来,“娘娘,已经卯时了,太后那边已经有了动静,您也该盥洗动身了。”

一夜未睡,她的脸色不好,眸子却幽黑深邃,不见倦怠。闻言只淡淡嗯了一声。

白日里的物件混着迦南香和西域檀香,受孕之人闻了,便会加剧头晕呕吐的症状。王嫣已经很小心,不碰她宫中的食物,却不曾想,只要她来,便无法可躲。

她真的没有料到,这个孩子居然不是皇甫觉的。

她原本只是想,让他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在她的面前,知道他有了一个孩子。她想看一看,他会有什么反应。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王嫣……竟会如此愚蠢。

宫里的形势已经很紧张。

皇甫觉昨日的脸色便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看似平静,却是礁石满布,漩涡遍地,稍稍靠近,便是致命的杀机。

王嫣被他直接带走了,恬嫔留在了未央宫,昨个在这儿的人,一个没能出的去。

终归……是她考虑不周全,是她之过。

太后刚起身,只匆匆梳了盘桓髻,穿了件四合如意洒线凤袍,凤目不怒自威,“怎么回事儿?”

燕脂将昨日之事回了。

太后气得指尖发颤,半晌才缓过脸色,“皇上呢?”

燕脂摇摇头,“未央宫封了,谁也出不去,消息也进不来。”

太后看她憔悴沉默,爱怜的叹口气,“你年纪还小,从小又被父母娇惯着长大,不知道这些下贱狐媚子的手段。”

她的脸色严厉起来,“你是皇后,必须要有驭下的手段。皇上的战场在前朝,你要给他一个稳定的后方,不能出了事,还要皇上挡在你前头。”

燕脂低低嗯了一声。

太后看着她,神色复杂,最终淡淡说道:“你这孩子,终究是太纯善。”

她闭一闭眼,顷刻显出了垂垂老态,眼角已经有了很深的纹路。赖嬷嬷在身后帮她慢慢揉着太阳穴,柔声说道:“主子,您先别着急,皇后小,慢慢教也不迟。”

太后哼了一声,“皇上的后宫本就单薄,一后二妃四嫔,现下连连出事……王家!三代帝师,一门学士,嫡女竟是这么个……孽障!”

她长期礼佛,神态一向平和,此刻却是须发皆张,声色俱厉,一股子煞气。

慢慢看了燕脂一眼,“让赖嬷嬷同你一起回宫,你下不了手的事,让她去办。”

燕脂站起身,她从未跪过这般久,动作便有些僵硬,垂着眸子,淡淡开口:“贵妃之事关系前朝,现下不宜声张。皇上若下了决心,她们再做处置也不晚。臣妾先回宫,母后勿要动气,身子要紧。”

自她入宫,太后一直维护她,最后这一句话,真心所发。

出了延禧宫,东方开始泛出鱼肚白,清冷的风吹过来,依旧有刺骨的寒意。

燕脂只觉心口燥热,不禁站了一站。

玲珑与她披上狐裘,劝道:“娘娘快些上辇吧。”

燕脂默然,她现在确实没有生病的权力。

“朕已经查清了,与她私通之人乃是禁军侍卫庞统,他在秀王一案彻查宫闱时便消失无踪。还有一件事,大理寺追查秦简的五族,发现真正的秦简十三年前便死了,他是假冒的。同是十三年前,王府的二管家暴病身亡,他的三个孩子一个进了王守仁的书房,一个便是太妃身边的琥珀,另一个男孩,消失了。消失五年之后,被一个老夫人带回秦家。”

燕止殇握着长长的密报,剑眉蹙起,“皇上怀疑……王家与秀王早有勾结?”

皇甫觉的手轻敲着紫榆翘头案,半晌才说:“侯爷怎么看?”

“臣以为……”

海桂突然在外间轻咳了一声,“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在九州清晏殿外头跪着呢。”

晏宴紫一怔,随即说道:“胡闹!臣教女无方——”

皇甫觉凤眸一眯,清冽的声音里有了不易察觉的怒气,“让娘娘去后殿等着,当值的杖责三十。”

晏宴紫的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光芒。

皇甫觉的视线又转向他,“卿以为如何?”

“臣以为秀王一案,朝廷动荡颇大,王氏一门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若要连根拔起,恐怕人心不稳。”

皇甫觉半晌一笑,“侯爷的意思朕明白,只是侯爷,不曾被人带过绿帽子……朕这口气,很难咽下。”

晏宴紫道:“皇上,最近东海屡有海盗出没,抢掠商船无数。臣怀疑西甸国别有所图,若是国难当前,家事……也不过是小事。”

皇甫觉凤眼一睨,“侯爷前几日不是联合一众老臣说‘天下初定,国库空虚。三年之内,不宜再起刀戈’嘛?”

晏宴紫一时语塞,总不能只说,我这不是顺着您的杆儿爬,给您找个出气的地方嘛

清咳一声,“皇上,臣年事已高,遇事不能明断,总是要有时间反复思量。今年风调雨顺,淮南淮北一定丰收,打下西甸国应该还是可以的。”

皇甫觉嗯了一声,“若是出征,派谁最好?”

“朝中将领只习陆战,海战方面恐怕要从水师抽调。”

“那侯爷便回去给朕拟一份名单吧。”

晏宴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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