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都市现代>帝欲>15自在

这雕栏画阁,玉宇楼台,重重交织成密密蛛网。她愈是挣扎,愈是想要振翅,陷得就越深。心头一点清明,手脚却动弹不得。

皇甫觉的脚步却顿了一顿,“从来就没有别人。”

未时一刻,延安侯夫人奉了皇后口谕,动身前往未央宫。

初夏的阳光正好,鎏金粉彩流云纹的窗户都开着,清新的水泽之气夹着淡淡的花香涌进了屋子。

燕脂就在殿中候着娘亲,等待的时间总是难过,一盏茶的功夫她往门外看了几次,心里说不上是惶恐还是期待,手心已是汗啧啧的。

梨落知她心意,早早便去外面迎着。

因要见娘亲,她换了一件云纹绣百蝶的烟罗衫,配了一条盘锦彩色的纱罗裙,斜斜梳了一个坠马髻,在鬓角插了一支云卷珍珠卷须簪。玲珑嫌她脸色苍白,又抹了一点天巧阁的胭脂。若不是心事重重的双眸,实是清水芙蓉,天成妩媚。

宁云殊甫一进来,胭脂霍的一下便站了起来。一品诰命的行头,累累珠钗,烁烁明珠,却只显得她面白如纸。没有随身服侍的人,也未见梨落的身影,她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进了殿。黑眸恍惚,似有万千心事。

“娘,你怎么了?”燕脂忙上前。未及近身,就怔怔停下。空气中突然多了一种香气。似兰非兰,似麝非麝。

燕脂只觉心跳已快的不受控制,死死压抑才能不让自己大喊出声

师父!

天上人间绝不会再有同样的香气。

她十岁那年学医初成,迷上制香。化了雪山玄冰晶,融了千年莲子心,取了雪域九九八十一种异草的精魄,方制成这香。作了他生辰贺礼。

从那日起,只要有师父,就有这兰麝之香。

“师父,”她小声的喃喃一声,眼里马上就是水蒙蒙的,原地转了一圈,“师父......”

宁和的风突然狂躁起来,屋内形成了小小的漩涡。玲珑还未来得及惊呼,双眼一翻,人已软软倒下。“砰砰砰”四面窗户全部合上,一道白影凭空出现,渐渐清晰。

宽袖羽衣,黑发飘扬,双眸沧桑寂寥,似已看尽千百年人事更替,变幻无常。

燕脂低低哽咽一声,人直直的奔了过去。

白自在看着她,双目精光一闪,袍袖无风自扬。宁云殊急急低呼一声,“师兄,不可......”话音未落,燕脂只觉自身像是撞上了飓风海啸,百道劲力一叠一叠压了过来。她倒退几步,一口腥甜涌上喉头。她呆了一呆,双眸委委屈屈的望向白自在,“师父......”

白自在一愣,顷刻间双眼已怒火滔天。身形一闪,燕脂的手腕已被他抓到手里。中指一探,脸色已是大变,低叱一声,“孽障!”

“师父......”燕脂一把抱住他的腰,满腹的心酸难受突然都有了发泄的地方,哇哇大哭,“你......欺负我......你打我......”

她三岁起,就被白自在带回雪域,只在夏季才会返家。对于她来说,雪域更像真正的家。师父才是最亲最近的,亦师亦父,亦朋亦友。

白自在负手望天,由她在怀里撒娇耍痴,忽的一声清啸,啸音无声,屋内成套的景泰蓝瓷器却突然有了细细的裂痕,一化十,十化百,转眼便是一堆细细的粉末。

九州清晏殿里,皇甫觉正挥毫泼墨,旁边有一黑衣人抱剑而立。

黑衣人的耳朵突然一动,“来了。”声音单调,竟如金属相碰。

皇甫觉一手背于身后,仍是笔走游龙,淡淡说道:“如何?”

室内光线极好,却照不进黑衣人周围方寸之地,他的面庞似乎笼罩在雾气当中,影影绰绰,瞧不分明。他沉默片刻,方才开口,“他似已入天人之境,自在法已臻圆满。”

皇甫觉停笔收势,细细端详着自己的字迹,“十年前,你还能在他手下撑过十招,现在呢?”

又片刻沉默,声音更加生硬,“......三招。”

皇甫觉一怔,随即大笑,竟笑得十分开怀,“让夜鹜他们都撤了吧,无论多少人都是当炮灰的份儿。”

白自在一啸过后,双目闪电一般夹黄河滔滔怒意望向宁云殊。一探之下,他已知燕脂体内真气全无,一身武功尽废。他无妻无子,四个弟子中独宠燕脂,实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眼见燕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中怒极痛极。

宁云殊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一双眼睛只痴痴望着燕脂。身体微微踉跄,跌在黄花梨透雕靠背玫瑰椅里。她已是伤心至极,女儿从未在她面前掉过一滴泪。她此时方知,她唯一的女儿,最脆弱时需要的怀抱却不是她的。

一滴清泪缓缓从眼角滑下。燕脂,娘对不起你。

她本来容颜极美,此刻神色凄婉,更楚楚堪怜。白自在看着她,想起她一身红衣站在玉兰花下,红唇嘟起。师兄,从今往后,你都不能再欺负我,我说什么都对。要不然,我便只和青松子玩。

弹指一瞬间,转眼二十年。他心里长叹一声,神色慢慢放缓。小丫头眉形未散,处子之身未失,他来的总还不是太晚。

手抚上燕脂的后背,真气在她体内运行了一周期,化了方才的淤血。见燕脂一边抽搭一边将鼻涕眼泪尽数抹在他的衣衫之上,皱眉说道:“难看死了,别哭了。换身衣服,跟我回雪域。”

燕脂抓着他的衣襟,抬起小脸,眼已经肿的像核桃,“师父,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雪域中人终身不得涉皇室吗?”

白自在一张俊脸已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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