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
一连十日,由小离操针,于老则在外间坐镇。
施了针,又小睡了一会儿,精神头正足着,全妈妈拿了满月酒的单子过来给璧容看。
打头的一道“掌上明珠”——鲍汁鹅掌扣花胶仔,又有蟹粉狮子头、清蒸桂鱼等八个热肴,四个卤味,四个素炒,两品羹汤。
相比起洗三时只吃了郑母送来的米酒和鸡蛋,这次置备下的六十六个红鸡蛋着实惊了璧容的眼,但是沈君佑的原话是映衬如意六斤六两的福兆。
从吃食到桌椅摆设,一应琐碎的事全是沈君佑一手操办,没让璧容操一点心。
看沈君佑的兴致高的热乎,璧容也不好太违逆了他的意思,无奈地摇摇头,“就照着这个单子置办吧。”将手里的单子递给了夏堇,吩咐道:“你跟着全妈妈好好学学,往后逢年过节、家里人的生辰少不得都要你帮我操办。”
秋桐心思细,以往这些事都是交给秋桐,可璧容已经打算把秋桐给了如意做管事妈妈,将来一家人也好跟了如意去夫家帮衬,由此一来少不得就要开始培养夏堇。好在夏堇也是个机灵肯学的,全妈妈乐意把自己肚子里的都教了给她。
直到了正月末的一个下午,赵思思和秦书怀才风风火火地赶回来。
赵思思兴奋地和璧容说着一路上见到的新鲜事,只是半句也没提她怎么和秦书怀走上的一路。
一整套的刻着如意云头纹的赤金长命锁、手镯、脚镯,一个小巧的赤金盘螭璎珞圈,四个六斤六两重的笔锭如意的金裸子,底下还刻着一个小小的“筠”字。瞧着秦书怀的阵势,像是要把后面如意百岁、周岁的礼一次送全了。
浣筠是沈君佑给如意取的名字。“筠”,竹皮之美质也,黛叶轻筠绿,金花笑菊秋,璧容也觉得这个字极好。
只是她昨日才听沈君佑说起给如意取的名字,秦书怀又是何时知道的呢?
“你这是多久以前便准备好的了?”璧容问道。
“这事你可得问他。”秦书怀用眼神指了指沈君佑,“早巴巴地就上我家铺子里下单子去了,工匠都没有几个呢,报了自己名字就走,银子都没有给一分!”佯作着半分肉疼半分哀怨地对璧容道。
屋里的小丫鬟们听了纷纷掩嘴而笑。
“好好说话,一天到晚没个正形!”赵思思瞥了他一眼。
秦书怀瞪了下眼,半响却是讪讪地低下了头。
“他那些东西竟是些铜臭味,半点新意都没有,且看看我的。”赵思思说着,就神神秘秘地打开了手里一直拎进屋的小包袱。
一对栩栩如生的唐三彩瓷娃娃,一只色彩斑斓的双燕纸鸢,一堆小老虎、梅花鹿、小鲤鱼图案的挂件,还有一个画着猴子摘图图案的拨楞鼓。
赵思思拿起拨楞鼓在如意面前摇了两下,许是被清脆的小鼓声吸引,如意睁着两只大眼睛咕噜咕噜地看向赵思思。
“我在京城瞧见这些东西的时候就知道她肯定喜欢。”兴致勃勃地又摇了好几下,心里越发甜甜的,“咱们事先可都说好了的,我要做孩子的干娘。”
“孩子都还没有呢,就嚷嚷着要做娘了,也不知道羞。”璧容笑话她道。
赵思思一向大大咧咧惯了,早就不以为然,“就是没有孩子才想着要白沾沾便宜嘛。”说着,吧唧亲在了如意的小脸蛋上,“干女儿,你说是不是?”
“原本觉得认个干闺女挺不错的,这下……哎,没办法,我也只好认倒霉了。”秦书怀叹息着摇了摇头。
“谁逼你了,谁勉强你了,你不愿意当有人可愿意当呢!”赵思思气得忿忿地撇过了头。
有聪明的立刻从秦书怀的话里反应过来,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指着两人。
璧容叫奶娘抱了如意去喂奶,一般正经地看着两人道:“快说说吧,你们两个何时撞到了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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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就到了如意满月的日子。
沈记布庄在整个山西省颇负盛名,如意又是沈君佑年近三旬才得的长女,故而满月酒这天异常隆重。
远至保定府、杭州府,近如忻州府、定襄县,大凡有过生意往来的都送了贺礼来,有的因着路途远早早地便将贺礼送上了路,结果反出了人还没到,礼却先到的尴尬场景。
生意上的朋友由年掌柜在惠安镇上招待了,去的镇上最大的福轩酒楼,相熟的则请来了西坪村。
沈君佑欣然接受了里正的好意,由村民们在村子正中搭建了一个可容纳十张桌子的大帐篷。
真应了此前夏堇说的一句玩笑话。三天的流水席,村里,镇上、县上的宅子纷纷挂上了耀眼的红布绸,十里内外没有人不知道,克妻克子的沈君佑如今喜得千金。
璧容因还在月子里不能出来见客,如意年纪又小,璧容生怕她在外面吹了风,只开席的时候叫奶娘抱出去给众人瞧了一眼,便抱回了屋里。
门外男人们觥筹交错,把酒言欢,屋里女人们围坐在炕前看着如意出去一圈得来的满身金银珠宝。
正聊得热闹,青沐进来禀报。
“太原的大姑奶奶来了,身后带了位哥儿,好像和秦大爷认识,留在外面喝起了酒……”
话说着一半,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璧容问。
青沐蹙着眉头,有些嫌恶地道:“那个阴魂不散的撷芳也跟着来了。”
来不及思索沈湘茗和撷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