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凡使人送来的果然都是上等的药膏,小小的白瓷药瓶,还未打开已经能够闻到馥郁的药箱。
送药来的侍婢笑盈盈地向孟洛拜下:“郎君有话吩咐婢说与洛娘知晓,今日之事是替洛娘讨个公道,叫洛娘宽心,只要在谢府一日,便不会有人敢再动洛娘。这药还请洛娘收下,只要敷上几日便会大好了。”
她说罢又是一拜,送上药瓶退了出去。
孟洛望着那几只白瓷药瓶,却觉得如接了烫手山芋,留也不是,扔也不是,谢凡所说的公道,恐怕对于此时的孟洛而言却是更为艰难的处境。只可惜他们这群世家郎君却是不能明白,什么叫如坐针毡的感觉。
只是桓宣似乎并不如孟洛所想,那般大发雷霆,他非但没有责问处置于她,却还在太子猎得数只鹿狍,特意设宴之时,命她随他一道去赴宴。这非但没有让她放下心来,反而更是担忧。
侍婢们捧来轻绛紫色轻纱垂髯衣裙,衣料轻薄半透,敞领低胸,露出孟洛胸前大把雪白无暇的肌肤来,却是在腰间束以纨素流苏飞髾博带,更是身姿楚楚,不盈一握。
乌黑的发挽作灵蛇髻,簪上精致灵动的金步摇花钗,每一步走动都能听见头上美玉琳琅,细细碎碎的触碰之声。
看着镜中的自己,打扮分明妖媚惑人,不似寻常所穿衣裙,孟洛有些疑惑,问道:“如何不是往常所着的衣裙?”
侍婢揖道:“郎君有命,洛娘既然是姬妾,便该着姬妾的衣袍,行姬妾之事。”她望了一眼穿上这一身衣裙艳光大盛不可方物的孟洛,低声道:“这衣裙是郎君吩咐备下的。”
孟洛一愣,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华丽的衣裙,露出一丝苦笑,莫非还是避不过?终究只能委身于他做一个姬妾?
主帐早已是热闹鼎沸,帐前高高架起几处篝火,宰杀的鹿狍已经架在火上烤的金黄冒油滋滋作响了,帐中众人大声谈笑吃酒,说起狩猎之时的事来好不尽兴。
“桓五郎到。”通传之声方一响起,帐中不少人已是放下手中酒盏,望向帐前,其中便有王茉娘怨毒的眼神,还有一旁何玉娘颇为复杂的目光,一起等着那个女子的出现。
桓宣不同往日,一身玄色大袖长袍,只在袖口有一圈织金云纹,他大步而来,腰间博带纷飞,更显得面容如玉眉目俊秀出众,高雅不凡。
他身后却是那个容貌气质完全不输于他的女子,一身绛紫色纱裙,隐隐透出白皙的肌肤,头上金步摇明晃晃耀眼,打扮美艳媚俗引得一众郎君皆是移不开眼去,只是她面上仍然是清淡高远,无悲无喜从容自在,恍若这引人遐思的打扮身形皆不是她,亦不会为之动容,这样的神情却让人心中凛然。
桓宣向着帐中众人微微欠身,轻笑道:“宣来迟了,请诸位莫怪。”
太子早已被他身后的孟洛所吸引,转不开眼去,只是有几分心不在焉地道:“五郎来了,快坐吧。”
桓宣恍若未曾看见一般,入席坐下了。孟洛是随他而来的姬妾,自然是要随他入席,坐在他身后才是。
桓宣却是挑眉一笑道:“洛娘来与我斟酒。”声音不大,却引得帐中众人皆望向他二人。
孟洛低垂下眼,似乎并不吃惊,照着他的吩咐小步上前,跪于案旁,接过侍婢手中的壶,慢慢斟满一盏,送到桓宣跟前。
桓宣却并不接酒,转过头望着谢凡,笑道:“昔日六郎曾说过,天下至美之事,无过于美人在怀,美酒盈樽,今日宣亦得此乐也。”
他说罢伸手攥住孟洛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毫无防备的孟洛扯入怀中,这才端起那盏斟满的酒,啜饮一口,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似是欢喜又似嘲讽。
只是一拉一扯之间,孟洛身上原本就轻薄不胜的纱衣被扯得歪斜落下小半,露出她小半雪白圆润的肩头,更是魅惑丛生,引得众人眼中精光大盛。
太子更是看得几乎要流出涎水来,盯着那片雪白的肌肤,却是只能强笑道:“五郎好艳福,这等美人在怀,真真是羡煞旁人。”
谢凡没了往日的漫不经心,却是脸色冷肃,望着桓宣和他怀里的孟洛,别开眼去,冷哼一声。只是他这模样却让对面席上坐着的何玉娘脸色微微一变,低下眉眼去神色复杂莫辨。
北魏三皇子却是直爽,大笑起来:“桓五郎这姬妾倒是特别,平日瞧着便如你们南晋士族那等高雅fēng_liú,想不到打扮一番却是这般好模样,着实叫人羡慕。”
桓宣却是不避不让,噙着那丝笑,向着北魏三皇子遥遥举杯:“多谢三皇子夸赞,我这姬妾最是怕羞,我替她谢过三皇子了。”一饮而尽,他的另一只手却是死死将孟洛压在怀里,不让她挣扎起身来,任由那纱衣倾斜露出雪白的肌肤。
孟洛已经知道自己身上的轻纱裙怕是已经不整,众人带着猥亵之意打量的目光她都能感受到,更加焦急羞恼,只想速速起身来,遮掩住自己的身子肌肤。可是桓宣虽然看似文弱,却有些力气,钳制住她丝毫不能动弹,她只能这样被困在他怀里,任由人指指点点打量,说着或暧昧或淫亵的话,这一切都一点一滴在她身上,在她心里,恍若一道道鞭子,抽打着她,抽的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却还是反抗不得躲不掉。
不管她先前是何等自尊,想尽一切保护自己,不想沦为他人玩物,在这一刻,都土崩瓦解,她只能是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卑微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