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可爱所说,队伍到了政务厅门前,男爵带着玲珑和那些铁罐头骑士进去了。
“居然有房子住……”威震天眼巴巴的看着,各种羡慕嫉妒恨。等轮到他们,几个板着脸的士兵眼睛一立,押着他们又绕了十多分钟,到了一片树林。
贱民当中不少人,对这里的环境并不陌生。按着士兵的要求把背篓放在林子外的空地上,抽出里面做支撑的藤条和麻布,就要去扎帐篷。
没想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士兵,大声喝止:“为了保护税赋,不准在树林里扎帐篷。”
正在忙碌的贱民一脸茫然,不明白在树林里扎帐篷和保护放在树林外面的背篓,有什么关系。再说,这些东西一会就要押运到军营……
威震天小声地问可爱,道:“有人偷这些货物吗?”
“怎么会?”可爱咬着嘴唇,道:“林子四周驻扎着空骑兵和光明圣骑,还有两处军营,都是保护这些东西的。”
“那个,你们……”威震天小心地问道:“我们会偷……拿吗?”
可爱怒瞪威震天一眼,小脸忽然变得煞白,好像想起什么恐怖的事。她道:“这些东西,用来换我们的命。剩下一点点,还要换部落一年的生活用品,你说我们会不会偷?”
“嗬嗬,这个……”威震天一阵干笑。
“十年前,我们部落来缴税。东西已经运进军营,第二天却说少了十对红眼蜻蜓的翅膀。光明圣骑非说是我们偷的,把缴税的二百人全用马踩死,只留下玲珑姐回去报信。第二年,我们部落再来的时候打听到。原来是光明圣骑监守自盗,再嫁祸给我们……”可爱越说越激动,声音也高了不少。
“后来呢?”威震天问道。
“我们是贱民,哪里有什么后来!”可爱这话是笑着说的,手却死死的捏着袍子。用力之大,麻布袍子都撕出一道口子。
“别激动,咱们别激动……”威震天袍子里有个牛头,怕惊动士兵过来查看。他急忙安抚道:“往事就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那些部落前辈死得憋屈,但咱们还得过日子不是?所以,这些不开心的事就留在风中,该忘就忘……”
“我忘不了……”可爱幽幽的道:“因为我爸妈还有我哥,就在那二百人里。”
威震天的话戛然而止,脸色如同蒸过火的螃蟹,红中透烂。他撸胳膊挽袖子,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道:“说吧,咱们是现在就和光明圣骑算账,还是等摸黑找俩人。这口气,哥一定帮你出。”
“虽然你在说假话,但我还是很高兴。因为,部落里没人敢说这样的话。”可爱眼中隐隐有泪花闪动,情绪却平复下来。她道:“我爸妈从小就教我,不要偷东西。他们说我们是贱民,但不是小偷。”
威震天讪讪的笑着,把袍子里的牛头又藏严实点。别看他说得两肋插刀,那不过是吹牛皮,哄哄小姑娘。刚来这鬼地方,什么都不清楚就去找人麻烦,他才不会干这样的蠢事。尤其那个什么光明圣骑,听起来就很牛x的样子。可爱真让他帮着报仇,他一定说摸黑找俩人更稳妥……只是可爱模样单纯,脑子却不笨,居然看出他忽悠人了。
“我明明说得挺真诚,表情也很热血……”威震天更尴尬了,尤其是可爱眼中的泪花,让他很不舒服。他赶紧把视线挪开,看向那个大声喊话的士兵。
贱民一个个把藤条和麻布放回背篓,只是拿起里面的小包袱,沉默地向树林走去。士兵低声咒骂两句,又喊道:“还有,为了防火不能在树林里做饭。”
贱民低着头,乖顺地向空地边缘走去,打算在那里生火。
“你们这帮贱皮子,脑壳都坏掉了吗?”士兵一斧枪劈在地上,破口大骂道:“树林里不准生火,空地上也不行。”
一个佝偻着腰,脸上皱纹如同干裂黑泥的老贱民,嗫嚅着恳求:“兵爷,我们的粉鼠根生吃会拉肚子。您能不能让我们生一堆火,就一堆。我们一定离背篓远远……”
“你个老干菜班,还敢多话?”络腮胡子一脚把老贱民踹翻在地,抡起枪杆劈头盖脸的打。老贱民在地上哀嚎打滚,络腮胡子还是老干菜班、老干菜班的骂不绝口。
贱民部落有入土为安的风俗,哪怕再穷,死后也希望有块“棺材板”容身。后来棺材板这话被各国学去,成了一句流行的骂人话。只是发音不太标准,棺材板成了干菜班。
周围贱民恐惧地看着这一幕,一个字都不敢说,更别说去阻拦。那瑟缩的样子,就像见了黄鼠狼的鹌鹑。
“唉,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出来,真是笨呐!”威震天叹了口气。那个士兵找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借口,摆明就是要刮油水。
威震天转过头,想提醒身边的可爱该出血就得出血。却见她从身后背篓,掏出一个兵乓球大小、表面凹凸不平的黄色圆球。
“小丫头还挺懂事,知道该干什么……”威震天的念头还没转完,可爱手往后一送,又把圆球放回去了。
老贱民的哀嚎声越来越大,络腮胡子却越打越凶。周围的贱民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可爱几次把黄色圆球掏出来,却又放回去,神情彷徨不决。
威震天忍不住道:“你手里的东西不是手榴弹吧?”
“这是金蚕卵,能换五十斤盐。”可爱看着老贱民在地上翻滚哀嚎,嘴唇都快咬出血了。她一跺脚,又把金蚕卵拿在手中,向络腮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