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丫鬟的注意力全都被引了去,正好见到马车之上,一披着红色斗篷的贵气少女淡着笑容扶在一位丫鬟的手上,一言一笑皆是浑然天成的大家气。
待看到少女的过人美貌时,几位丫鬟终于知道,到底谁是苏府嫡女谁才是苏府大姑娘。
犹听说过苏府大姑娘的不少传言,真真假假暂且不理,倒是有一条无一例外被反复提起——苏府大姑娘容貌卓绝,十分出色。
如今前后马车上的姑娘这么一对比,容貌上立刻就分出了胜负。
当下纷纷收了手,往后面的马车而去。
苏念晴本就是准备下马车的,一只脚已经抬在了半空,那几个丫鬟的突然松手,害得她差点没扶稳,失了平衡而跌倒,好在琉璃一直伴在她身侧,及时扶住了她,这才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丑。
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也挂不住,不禁恨恨地往后面马车上看。
彼时,方才热情上前去迎苏念晴的那几个丫鬟争先恐后地围在了苏念语的身边,更有带头的丫鬟把刚刚对着苏念晴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又歉意道:“方才奴婢把走在前头的二姑娘认成了大姑娘您,还望大姑娘您见谅。”
苏念语正欲接话,又听得其中的一丫鬟小声解释道:“按理说,大姑娘是嫡出的,马车应该是停在前头,我们也万万没想到会这般……”
此丫鬟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老成的其他丫鬟喝了止,到底是知道客人不能得罪的:“说的什么话,我们认错了人,自是我们的不是了。”
丫鬟说话的声音不算大,可是两辆马车紧挨着前后停着,这番话一字不漏地入了苏念晴的耳朵里,一时之间,脸色又是青了青。
苏念语噙着淡笑,面容看起来十分柔和,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熠熠动人,眼尾却飞向了前方的那辆马车上,果真看到那不成器的二庶妹被刺激得脸都绿了。
不由笑得越发欢乐。
又见方才那多嘴的小丫头的一张小脸涨了个通红,大抵也是刚刚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低了头。
苏念语见那小丫鬟年纪尚小,想来也是个新入府的,还不大懂得应付之道。
听得方才圆了话的那丫鬟笑着恭敬道:“这丫头是新近招回府中打理院中花草的,又显年幼,还没来得及好好教导,并无意冒犯大姑娘及二姑娘。”
苏念语道:“这倒没什么的。”拿眼看了眼二庶妹,也并不打算为她说些体面话,由着那一堆丫鬟簇拥着她走到了大门口。
倒也有个丫鬟过去引了苏念晴,“二姑娘,请这边走。”
苏念晴手中的帕子已经拽得不成样子,一双眸子看了看前方由几个丫鬟引路的长姐,再看看自己这边只有一个带路的,委实寒碜,她顿感没了颜面。
这便是嫡与庶的区别。
为何她偏偏是嫡女,她又偏偏是庶女?
苏念语在前方抽空探了个眼神过去,正巧看到二庶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便笑着道:“二妹妹,这宴会马上就开始了,你再不快点,只怕要迟到了的。”
苏念晴再不甘心,也只得提了步伐就往里赶。
汪府里住着的是朝廷的四品官员汪都司,也就是汪旋的父亲,因着当了一省都司的缘故,性格又较之刻板,汪都司从来都是板着张脸,不苟言笑,毕生所愿便是把汪旋教成知进退的文静闺秀。
却不想,汪旋却出落成了活泼直爽的性子,与他的脾性差了十万八千里,每每要训她时,又因为她是他的宝贝疙瘩而作罢,导致汪旋的性子越养越出了汪都司的意料之外。
好在自家女儿除了活泼点,倒也勉强称得上大家闺秀,又极喜欢笑,汪都司索性就任由着她快乐长着。
就汪旋举办的小宴会一年下来总有十来次,汪都司虽觉得女儿家要矜持文静,却总拗不过自家女儿,也便由着她去了。
不仅如此,还吩咐了下人要极力配合,所以,才会有了汪府上下都摆满奇花异草,就连丫鬟领着苏念语走过的几处亭台楼榭,皆是装扮一新。
不时还能看到几个丫鬟端着瓜果花草碌碌而过的身影,更有端着笔墨纸砚急急而去的身姿。
苏念语不免心里存了疑虑,姑娘家的宴会多是吃着点心,赏赏花,下下棋或者说说话儿,怎么还用得上笔墨纸砚了?
可她分明看得清清楚楚……
宴会场地设在了汪府的一座后花园中,熙熙攘攘的桃花开了一树,粉粉而落。
苏念语对这个地方很是熟悉,这都亏了她和汪旋要好,每每见面无一不是来了这桃花林,只因汪旋十分喜爱桃花。
桃花林很大,倒也并不是栽种得密密麻麻的,中间留出了十分宽敞的空地,又建了好几处的精巧凉亭当休息之所。因着宴会的缘故,这几处凉亭便成了招呼各家前来赴约的小姐们的最佳之处,妆妆点点着柔滑的薄纱,轻轻随风荡在空中,衬着那满园的桃花,倒也十分妙。
而此时,几处凉亭都有了人,有素手拿着黑白子在对弈的,有品着茶端庄聊着天的,更有弹琴跳舞的,甚至有挥着帕子在桃花林中竞相追逐的。
这后花园倒切切实实成了姑娘家的天地。
苏念语方一走近桃花园,第一眼便寻到了那抹坐在最近处亭子里磕着瓜子和其他小姐说着话,着大红色衣裳的汪旋。
汪旋坐的位置正好对着进园的垂花门,见到她来了,立刻就双目一亮,哗的一下便放下了瓜子,又和正说着话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