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11月中旬,天气越来越冷了,平阳王府给云世子与灵儿郡主准备的婚礼已然齐备,还剩下三天就过门。
这三天穆念雪都闷在漓雨苑中,哪也不去,倒是田府里的穆念秋感到万分高兴,如今她已是五个月的身孕,作为田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关注,企盼她能一举得男。
菊清不知道穆念雪心中的一段情事,也就不知道她的心思,每日进门就给姑娘带来惊人喜庆的消息。
“姑娘,皇上、皇后还有后宫嫔妃都送了郡主新婚礼物,单子上的礼品看一天还看不完。”
“姑娘,今日皇上亲临平阳王府,观摩给新婚夫妇盖的新房,郡主好似按着当今公主的身份嫁的。”
“平阳王府的请帖发下去了,咱们府上也收到了一份,姑娘要去吗?”
菊清每说一句话,就如针刺般戳痛了穆念雪的心脏,她想起了在公主府答应过郡主的话,是看着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成亲,这种场面叫她如何面对呢?
穆念雪揉搓着手上红红的喜帖,根本不敢翻开来看一眼,对着菊清欢快地面容不知如何答话。
“扶我到苑里走一走。”穆念雪起身,想要晒晒身上、心上的霉味,看着鲜艳的花枝才能相信世间是美好的。
苍翠的果树下,穆念雪恍惚闻到一种清新的香味,是水果的味道。她又想起栖月的话,“姑娘,我会为你和云世子祈福的,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有莫名地眼泪滴在花丛中,顺着枝叶溶入土地。穆念雪心酸,不知是为已逝的人儿还是为不能得到的婚姻。
“姑娘,你哭了……”菊清一脸吃惊,拿出自己的手帕递过去。
“我有吗,应该是风迷了眼。”穆念雪接过帕子擦了擦,随口解释。
“姑娘是在念什么人吗,还是栖月姐姐?”菊清睁着懵懂的眼睛问,一边为主子拂开花枝。
“都不是,我们进去吧,外头风大。”穆念雪进了屋,恍惚中又睡着了,梦到云峥来向她说“对不起”,他必须娶叶灵儿。
三天一过,皇城内外响起了锣鼓声,一声接一声地传进穆府,传进穆念雪的耳朵中。
突然,锣鼓声停了,有圣旨颁布下来让婚礼暂停,大街上看热闹的人群都懵了,这大好的喜事暂停会不会不吉利?农村里讲究一鼓作气地将儿媳迎进门,半路上不能耽搁、更不能落轿。莫非皇家娶亲就是不一样吗?
公主府已经闹翻了天,大婚当日,灵儿郡主竟然身披嫁衣不见了,好似被神秘的刺客掳走了一般。
淮南公主又在哭泣,满宫殿里跪着宫女太监,房顶上飘着的白纱就像死人的三尺白绫,有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都给朕找!挖地三尺也要将灵儿找出来!”皇帝也惊怒了,脾气爆涨,声称找不出郡主就让阖宫的宫女太监陪葬。
几位平日与公主走得近的嫔妃也很担忧,有能耐的追问着仆人,没能耐的只顾着叹息。
“奴婢们亲手为郡主换上喜服的,换好了之后她还说要自己呆一会,奴婢们就出来了。并且一直守在郡主的宫门外,哪儿也没去,不知道郡主是怎么不见的。”几个平日里与郡主贴身的宫女红着眼圈解释着,心里又急又怕,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将早晨灵儿郡主起床的举动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一群蠢材,还不赶快去找!”皇帝一顿怒放,跪在殿宇门前的宫女们战战兢兢地跑出了门。
除开公主府这边,平阳王府的人也忙乱地厉害。平阳王爷自从中了毒之后,身体大不如从前,吃饭行动都未离开过房间。主持大局这种事情自然落在平阳王妃的身上。
先别说要招待宾客,酒席上的饭菜、屋脊上的红绸,乃至稀有珍品的数量都要办理妥当。更大的问题是云世子不肯成亲,平阳王妃怕闹出事故,下了**药给儿子吃,现下还睡在屋里。
听说公主府那边接不到人,平阳王妃早已打发了好几拨人前去查探,生怕迟了酒席。
终究一应事情不能如她的愿,宾客都满堂坐了,热热闹闹地拱着手喊“恭喜”,屋子里却不见新郎与新娘的人影。
下午未时,叶灵儿的身影终于出现!
身着火红的鸳鸯喜服站在最高的城墙边缘,足以让整个京城民众轰动!
之所以站在这里,是为了缅怀过去的爱人,和一段不为人知的爱情,也是想看看娶她的人会否在楼下接住她?
如果他在,她以告别过去,重新来过;惜的是他不在!
那么她这一身红衣跳下去,应该是为自己而舞,脚尖一踮,双眼一闭,伴着一声声尖锐的叫唤声她跌足而落,红色的嫁衣迎风飞扬像一面五彩的旗帜,渐渐亮在了她心中!
次日,举办的是灵儿郡主的丧事,昏迷中的云峥终于醒了,并且知道表妹已逝的消息。不是不难过的,只是这种心情更应该以惊讶代替。
皇城下的一大片血迹已经用石灰掩盖了,在郡主跳落之前皇帝已经下令让宫中所有太监用肉身去垫,这样跌下来人也不会死,只是一切太迟了。
现在皇宫上下以及京城的人都在议论这桩事情,流言也传进了穆念雪耳朵里。一直与她争锋的郡主竟然选择了不归路,是不是有谁在这中间做了什么?
去参加喜宴的宾客悻悻而归,表示染了不吉利的东西在身上,但是居于皇家威信不敢言明。穆府大老爷、大太太也去了,现下正赶着回来,并向着老太太苑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