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有些紧张地问道:“那要怎么办?我也担心燕归来树大招风,所以提前将生意都盘了出去,燕归来只持股,不再进行具体买卖。既然那边已经知道了我手中有药方,卫霁又正在山上,卢氏偏心且卢家心意不明,看来和我那没见过面的好弟弟,不日还有场恶战啊。”
“殿下也不必过于忧虑。”崔景深摇摇头让他安心。“前阵子喻王来势汹汹,殿下自然不宜惹人注目,否则就会过早引起多方势力,甚至包括帝都士族的忌惮,招来他们合力打压。不过现在却不同。”
楚昭突然发现温柔如水般的男子,这一刻嘴边浮现的笑容却透出恶魔一般的邪恶。
“二公子和天师道会代替我们成为众矢之的。”见楚昭面露不解之色,崔景深提醒道:“殿下不会忘记北边的犬戎了吧?”
楚昭悚然一惊,他怎么会忘记犬戎的威胁呢。然而奇怪的是,犬戎并没有如自己所料的在去年和今年的开春后南下,本来以为安然度过一劫,难道犬戎打算今年秋天……想到大楚如今内忧外患,自己的势力不过初具雏形,楚昭的心里紧缩成一团。
“阿深你是担心二弟和徐家不顾一切,放犬戎南下?”
崔景深微微一笑,道:“属下并不担心这个。因为在明春雪化之前,北疆也会遭瘟疫肆虐,牛马十不余一。如此一来,就算二公子放犬戎南下,可是碍于战力不足,犬戎也不过劫掠一番就自行离去。正好可做殿下手中的军队的磨刀石,若是计划得好,甚至能够联合北疆大营将其全歼。”说着,崔景深瞟了韩起一眼,道:“不过犬戎到底还是我大楚的心腹之患。若是殿下不放心犬戎入关,属下认为可用离间计,听说犬戎的大汗去年已经卧病在床,左右贤王觊觎汗位,内部也并不太平呢。若是此时殿下能派一心腹之人深入北地,加剧犬戎的内斗,那么日后殿下登基,便可以左右犬戎朝政,甚至……甚至可以扶持自己人为王。如此,不战而屈人之兵。”
楚昭听得眼睛里都要冒出星星来了。并没有发现站在他身旁的韩起脸色蓦然一沉,握紧了拳头。
崔景深声音由慷慨激昂转为低沉叹息:“只是,这样的人选却不好找。既要足够忠诚,又要智高一筹,还要能够和蛮人打成一片,若是其身份能够和犬戎中哪位大人物扯上些关系,便最好……至于瘟疫一事,我从两年前开始谋划,早已安排妥当,殿下不必过于担忧,我会慢慢物色,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楚昭倒抽一口凉气,难怪这几年大楚如此艰难,犬戎居然没有趁火打劫,想来这几年崔景深在朝中替自己、替大楚做了不少事情。或许这些事情有伤天和,但正是崔景深的狠毒,保全了大楚万千黎民百姓,使他们免遭蛮人铁蹄践踏。
注视着面前温柔如水般的男人,楚昭心里不禁肃然起敬。压根不知道这位心思幽微的男神师父已经算计到了自家倒霉徒弟头上。
至于离间之策,听上去虽然诱人,但是楚昭目前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只好撇开这一点,和崔景深商议针对目前局势的应对之策。这一夜,楚昭房中的灯亮到深夜,他和崔景深终于将计划的所有细节安排好。
送走崔景深,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可能是因为系统更新过一次,熬了一夜的楚昭半点不觉疲惫,看着韩起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玩着吴铁山新打造的龙牙匕首,不由笑道:“这些谋士的眼睛也够毒了,我都不敢招惹他们。尤其是那个魏显,他可没少给我二弟出坏主意。”
大约是受到读心术的影响。比起一步转十八个心思的文士,楚昭的确更喜欢和武将待在一起。
或许局外人会觉得燕归来和楚昭的关系很好猜测,可是对于身处其中的人而言,没有善于收集分析情报的能力,没有从无数的情报中见微知著的天赋,是得不出这样结论的。
韩起端着一盆水走进来,道:“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擦擦背,松散筋骨。”顿了顿,又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现在就可以去将魏显杀了。”收敛了一身光芒的韩起就像世间最最体贴的模范丈夫,步子沉稳,肩膀厚实,双手温柔,半点不见最近把都城地下世界搅得鸡犬不宁的嗜血。
楚昭被他伺候惯了,脱下衣衫趴床上,摇头道:“别去。我还想用魏显呢。谋士嘛,别人家的当然是越正直越好,自己家的还是阴险一点好。”
尽管已经有了四位超一流的谋士,但是楚昭还是觉得谋士不够用,把目光暗搓搓的投向了自家二弟的幕僚。
韩起沉默下来,粗糙的大手隔着温热的毛巾,抚摸着少年光洁的脊背。
“阿起,你这次带着黑骑军,跟随玄武营一同北上。”
韩起重新拿着一张热毛巾过来给殿下擦脸,闻言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都中正乱,黑骑军一走,殿下怎么办?”
温热的毛巾滑过楚昭的面颊,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这声音叫韩起一下子就硬了,他掩饰般拿下毛巾,出去换了一盆水。
韩起的手艺的确很好。洗脸洗到一半就被抽走毛巾的楚昭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