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的目光停在他的手上,很多次,他给她倒水之后,她都会用这种表情看着他,毫无焦距黑暗的让他彷徨。他不知道他要用多久才能化解她心中的阴影。
宋怀承也恨死了自己,当初是怎么走火入魔了。
顾念片刻失神之后缓过来,“什么时间了?”声音沙哑如同经历过沙漠一般。
“快八点了。”宋怀承放下水杯。
顾念刚要爬起来,宋怀承立马过来,“你别动,医生说你现在一定要多躺着。”他拿过枕头垫在她的身后。
顾念想了想,“盼盼呢?”
“我让方栩栩接走了,你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好照顾她,也只有方栩栩最放心。”
顾念默了一下,缓缓开口,“我爸的事,谢谢。”
两个简简单单的字眼却好像给宋怀承一个重重的巴掌,宋怀承的脸色很不自然,撇过眼去,“你不用对我说这些。”
他有些难以启齿。
气氛变得沉默。
顾念闭上眼,大闹浑浑噩噩地转动着。
“医生说你是受了凉引起发烧。”他顿了顿,“为什么突然要去墓地?”
顾念猛地睁开眼,对上他的眼,那双眸子似有千言万语,“我一直想去看看你父亲,大学时候的,怕你难受就没有提过。和你在一起后,我想等我们结婚,你会带着我去见见他的。只是没想到我们会出现问题,这多年都没有机会。”
以前她想告诉宋父,以后她会好好照顾您儿子的。如今,她只是带着歉意和负疚去的。
“等你生下孩子,清明的时候我们一家四口去看望他。他在地下有知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顾念勾了勾嘴角,突然之间有个疑问,“宋怀承,关于陆叶声,你恨过你父亲吗?”
宋怀承红着眼,“我知道的太迟了。”
就是恨也恨不起了。
那是他从小引以为傲的父亲,长大后他才知道他也有不堪的地方,可是他人已经不在了。
可以原谅逝去的人,却无法谅解活着的人。人就是这番的自相矛盾。
点滴挂完了,宋怀承将针头拔下来,动作娴熟又小心翼翼。
顾念大脑突然想到当年周好好肺炎住院,宋怀承半夜赶去医院陪她。“看来这几年周好好生病,你的拔针的动作越来越专业了。”
宋怀承身子一僵,“胡说什么!”
顾念眯眯眼,一脸的无所谓,她压着棉花,余光扫到手腕的上疤痕,浅浅说道,“不知道公安局有没有查出来,当年伤我的那个小混混真是为了钱还是受人指使。”
“你现在安心养胎,那件事交个我去处理。”宋怀承定定地说道。
“你会怎么处理?”顾念挑了挑眉,“如果我的手真的是有人故意的,你会帮我揪出那个人吗?你会让那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吗?宋怀承,你会吗?”她的语气突然急迫起来。
宋怀承深深地看着她,“给我时间。”
顾念的嘴角划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嗯。”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
晚上,宋怀承回去拿换洗衣服,顾念支走护士。她拿出手机,手机屏幕的光在暗色明亮刺目。她快速地上网查出一个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你好,我要投诉你们台的主持人——周好好,嗯,是这样的,她插足别人家庭,导致别人家庭破裂,病并且恶意中伤原配。”顾念冷冽地说道。
她捏着手机,没有多久,再次拨了一个电话出去,“阮远东,帮我一件事,你不是认识很多很多媒体吗?”她把自己的要求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阮远东酒意全醒了,“行,一句话,巴黎的事我也有责任。那就明天见。”
挂了电话,顾念呼了一口气,她想周好好很快就会找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