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晴对此嗤之以鼻:“我在人前可比她端庄稳重得多了,倒是你,真的要替她寻玉佩?”
偌大的宫室,几千号人,谁知道谁拿了玉佩呢,如此大海捞针,若再有胆大的蓄意私藏,只怕是找到及笄之礼后也找不到的。
周盈“恩”了一声,慢悠悠道:“你不是也丢过玉佩么,在这种事上算得是有经验,就帮着她找找吧。”
宇文晴心虚的攥了攥袖子:“我那不是看她哭得伤心说来安慰她的嘛,玉佩我确实丢过,但也没找回来啊,要不我还问你那么一句作甚,这不怕你找不到了不好交差么。”
周盈笑笑:“先找着吧,找不到了也没事,不是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担心什么。”
二人回了紫薇宫,周盈便打发了宫里闲着的宫人去给清都帝姬寻玉佩,用过午膳后她和宇文晴待在寝殿里,当真给她画了好几副衣样子,有两副还是锦云衣阁都没有过的样式,反正锦云衣阁也回不去了,能画出来让人制成衣裳穿在身上,也算是一种慰藉了。
宇文晴拿着那几张衣样子啧啧称奇,从中选出一张来左看右看,对周盈建议道:“我看这个样子不错呢,要不咱们两个各选一件布料,照着这个样式做衣裳穿怎么样?”
一样的样式不同的颜色,这不就是姐妹装么?
周盈也来了兴致,满口答应下来,宇文晴便让在一旁侍候的素晓去把太后赏的衣料给搬过来,两人在铜镜前比划来比划去的,相互拆台打趣,折腾了一下午才选好了料子,等宫娥从制衣司叫来匠人量尺寸时,已经快要到晚膳时候了。
今天福宫人却没有在门口等着叫她们去弘圣宫陪皇上打麻将。
用过晚膳后,宇文晴就有些困顿之意,撑着喝了一盏茶后便先回寝殿睡了。
周盈等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有什么人来,便也早早的洗漱准备睡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眯了多久,就听见一阵阵轻微却不失急促的敲门声,她猛得从床上坐起身来了,一时半会人没找到鞋子,便光着脚踩着冰凉的地砖去开门。
秦关一见她是穿着寝衣,忙别开眼垂下头去,周盈这才觉得自己这样不妥,就让他先进门来在门口等着,自己又踩着冰凉刺骨的地砖踱回去,从屏风上拉下一件披风来披上,又从床侧找到了被她踢飞的绣鞋,这才觉得有几分暖和。
“来得这样匆忙,是有什么事么?”周盈知道他近来一直在正阳宫那里,就算有什么事,十有八九也是与宇文赟有关的。
“帝姬,正阳宫那里果然开始炼丹了。”
周盈一愣:“当真?你亲眼所见?”
秦关道:“我并未见到丹炉,但是后门进进出出的宫人们手上捧着的东西我却认得,除非是炼丹,否则那些东西绝对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
“好好的,怎么想起炼丹来了,炼得是什么丹,可是那个太史令的师兄给炼的?”
“炼得丹药还不知,但确实是太史令的师兄主持的这件事,太史令一门虽然深谙此道,但先前从未有人在宫中为皇帝炼过丹,依属下看此事颇为蹊跷,是不是要告之公子?”
宇文赟近来种种反常,周盈一直压着没让他们告诉郑恒,一来就算告诉了,郑恒也是鞭长莫及,还是要靠着她们这些在宫里的人来查明一二,倒不如先自己查一查,等有结果了再同郑恒商议。二来她是担心,若是什么事都告诉郑恒,落在独孤夫人眼里只怕会觉得她无能没有主见,便会愈发觉得她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
她可不能让独孤夫人觉得,自己是个可以随意捏扁揉圆好欺负的。
“先不必将此事传出宫外去,倒是我先前让你送一封信给郑恒,还没回信么?”
秦关摇摇头:“还未。”
周盈掐指算来,从送信出宫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六日光景,郑恒从来都不是个拖拉的人,这次为何一直迟迟不见回信呢?
这般反常状态让她不由联想到一个不太好的可能,面容中浮现几分忧虑:“将信送出宫的那个,可是个稳妥之人,会不会有人存了二心?”
说到这里她自己突然有些慌了,信上的内容若是透露出去,不要说是她,就算整个隋国公府想必都难以周全!
秦关不知信上内容为何,只见她神色焦急,便知可能是至关重要的东西,在宫内外来回送信之人是他的心腹,即便是赔上性命也断然不会被人收买,几日前他还见过那人,并无任何异常,想必是公子那边耽搁了,而不是中途出了问题。
“帝姬放心,宫内外人都是忠于公子的死士,在他们手上断然不会有任何纰漏。”
他说得肯定,让周盈安下不少心,点了点头,又叮嘱他:“若是方便,让人去催一催,正阳宫那边还是要靠咱们自己来查,既然是早晚都要让宫外的人知道的,不如等查出些有用的东西再论。”
“一切听从帝姬安排。”
送走了秦关,周盈忧心忡忡的从里面栓上了门,转身时正巧灯花炸响了一声,将她吓了一跳,她伸手抚上自己的额头,才发觉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的汗,关于那封信的最终去向,她现在心里还是在打鼓,一日不收到郑恒的回信,只怕是要一日不能安心了。
郑恒,为什么迟迟不回信呢,若是他知道,只需一一回答即可,若是不知道,也只要回个“不知”就是,难道他是在犹豫——可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既然早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