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失去记忆了吗?”白秀麒反问:“怎么现在倒是知道自己多大了?”
“是不记得。”江成路点点头,接着又抛出了但书:“但是自从我叫江成路这个名字之后,就一直都是现在这个模样,一点儿没有衰老。”
“……”
尽管脑袋烧成了浆糊,但白秀麒觉得自己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自己能够长生不老?”
“倒也未必,总之至少比一般人类的寿命要长很久。”
说到这里,江成路把杂志丢到地上,挨着白秀麒的身旁躺了下来。
“长生不老固然很值得羡慕,但是你想一想,如果那些你深爱的人,一个一个地全都病了、死了,再怎么想念都见不到了,那么这样的长生不老又有什么意义?”
“……”
他这么一说,白秀麒倒是想起了去年才刚刚过世的祖父。
能够明白那种想念的感觉,明明记忆还是如此鲜明,生活中还到处都是祖父留下的痕迹,可是人却再也找不到了,众生芸芸,却查无此人。
但有的时候白秀麒也会想,因噎废食总归是一件愚蠢的事。人类从没有因为分娩的痛楚而停止生育,又怎么会因为害怕死后的孤独而拒绝接受美好的情感?
再说了,就算拒绝了爱情,那么友情难道就不可贵吗?看见昔日挚友一个个作古,难道就不伤心难过了?
于是白秀麒也将这两层意思说了出来,却只换到了江成路的一声叹息。
“我是死硬理性派的,你是鸳鸯蝴蝶派的。我们两个是没法沟通喽!”
“你才是麦当劳苹果派。”
白秀麒仗着生病又开始胡言乱语:“你就是没胆去爱而已,活得长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公交车上搂搂抱抱的乡村非主流呢。”
他这个比喻倒是有趣,逗得江成路笑出声来:“也许是这样吧,但如果你能够站在我的角度,或许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决定。”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抛出了一个古怪的问题:“如果我真的爱上你了,那你能不能接受,当你百年之后我会很快地忘记你,开始新的生活?”
白秀麒愣了一愣,心想这不清不楚问得又算是哪一出啊,心里头也跟着莫名烦躁了起来。
“……不能!”
他哑着声音恶狠狠地拒绝:“白蛟和翠莲都能一起投胎去呢,你要是真舍不得,就不能把我的转世给找出来?”
“谁给你的错觉,以为白蛟和翠莲转世之后还能够在一起?”江成路笑得有点无奈:“人海茫茫,更不用说三界六道浩如烟海,又有多少的风能够两次吹过同样的沙粒?那不是单凭一点修为能够办得到的事。”
说着他按住白秀麒额头的那只手忽然微微用了点力气:“睡吧,睡醒了我们回家。”
白秀麒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觉得一阵汹涌的困意忽然袭来,无法抗拒。
这天中午,吃过午餐之后,白秀麒的体温勉强算是有些下降,于是被连着毯子一起裹着丢进了商务车的后座。三个人抓紧时间启程,总算是在傍晚时分回到了玄井公寓。
虽然曾经充分地表达过对于硬板**的不满,但是白秀麒还是躺在了上面。
来探病的街坊邻居来了又走,跟遗体告别似的。韦香荼送来了能够安神压惊的药材,江成路麻利地熬煮之后喂给他喝下,当天晚上烧就退了个七七八八。
白秀麒这病来得重,去得也很快。差不多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就已经胃口大开,赖在**上要江成路给自己煮皮蛋瘦肉粥吃。
这两天,江成路对于他可谓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有的时候白秀麒回想起来还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人家千里迢迢亲自开车,跑去沼泽里解决了李坤那档子事儿,结果回来还做牛做马照顾自己。这是一种什么样高尚的情操啊?伟大的无产阶级情谊也不过如此了吧?
来而不返,非礼也。
于是白秀麒就在心里暗暗决定了,等自己病好了,就为江成路做点什么事儿,实实在在地,改变一下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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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热身故事正式完结,第二部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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