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宁看了一眼商泽修,正要说话,又见商瑜一脸不耐烦的模样。“算了,我自己去找他。”
商泽修垂下眼帘,默不作声。何宁把手里头的毛巾递给了他,擦了一把脸。他把那毛巾还给何宁之后,望着她问了一句。
“奶奶葬在哪里?”
她接过毛巾的手顿了顿,顺势放进了脸盆里。“明天我带你过去。”
她说完就要走出房去,商泽修急问:“你要去哪?”
她回身淡淡的望着他。“你身上有伤,需要好好休息。我去别的房睡。”
商泽修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挽留的话来。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换做他是何宁,他绝不会让自己再回商家。
宁儿永远都是宁儿,心里有怨从来不说。
他的傻宁儿。
何宁出了房间,这才想起来胳膊被拧脱臼的苏禾柳,到了苏禾柳房里,苏禾柳一只手搭在额上,正在小憩。
听见动静,她挣开眼睛望着何宁。“怎么说?”
“他要去看老太太。”
“看什么看?”苏禾柳一下子又火了起来。“这么些年他一眼都没瞧过商家,现在还想看什么老太太!当初他一走了之,商家出了多大的事儿他不回来瞧瞧,现在倒是记起老太太了?”
“禾柳,我去武昌那一回,差一点就遇上了他。是我自己拉着青竹走开了,怨不得人。”
她把当初在武昌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得苏禾柳微张着红唇,一脸惊讶。
天意弄人么这是?
想到这里,苏禾柳又愧疚了起来。当初要不是她心软,可能何宁早就遇上了回青州的商泽修,又或者,现在何宁早就成了肖孟九的女人。肖孟九默默的撑着她,撑着商家,她一直都觉得,最适合何宁的男人,就只有肖孟九。
可是何宁的眼里却只有商泽修那个男人。
那么她自己呢?
何宁回过神,看见满满悲伤的苏禾柳。“对了,听说郑司令过几天就到青州了,你有什么打算?”
苏禾柳抬起眼眸蹙眉问她:“我能有什么打算?”
何宁轻叹一口,“秦玉梳已经死了两年了,郑司令跟你之间的误会,解释开了就好。他每一年都要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青州,你说为什么?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总是一个人飘着不是?”
她被何宁念得烦了,翻了个身,又突然碰到了才刚刚接上的手臂,疼的是直吸冷气。
“小心点儿,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你给我悠着点。”
苏禾柳只是把脑袋转到了另外一边,继续着沉默。何宁叹了一声,给她拿了件大衣披上。
第二天一早,何宁就去商泽修的房里等他。商泽修苦笑的看着她,“宁儿,帮我一把,我下不来。”
她愣了一会儿,上前去把她扶起来。商泽修两条腿才刚刚下了地,就疼的又是咧了咧嘴。
何宁查出不对,把他重新扶到床上坐着,自己拉起了他的裤脚查看。他的小腿上长长的一道口子,一直都脚踝的位置,狰狞又恐怖。
“你脚受伤了为什么不说?”她一边心疼一边怒视着她,转身就要去让冬香喊医生来。
商泽修却拉住了她,柔声安慰。“别走,我这伤不能让人知道。”
她抽出那手,冷冷望着他。“我不知道的事情,似乎太多了。”
他哂笑。“我的伤就这两个地方,这些疤掉了,伤就好了。”
何宁不知道自己红了眼眶,整个下唇都快要被牙齿给咬破了。商泽修脸上有了丝急色,忙着哄她:“好宁儿,事情太多,我慢慢跟你讲。我现在回来了,就哪儿也不去了。”
“你……还能走么?”
商泽修笑笑,肯定的点了点头。何宁咬咬牙,去外头喊了一直在守着商泽修的那个男人,帮着她把商泽修扶到了商家的祠堂里。
商泽修望着商家的列祖列宗,那上头新加了一个排位,正是商老太太,他的奶奶。
不叫何宁说话,不需要蒲团,他已经双腿一曲,跪在了冰冷僵硬的地面上。
“奶奶……”
何宁沉了沉眼眸,转到一边去,取出老太太曾经打过自己的藤条,放在身侧。望着跪在地上满是伤痛的商泽修,她狠了心,提起藤条狠狠就打在了商泽修的后背。
陈景俞留下的那个人想要上前来阻止何宁的疯狂,可是在他跟着迈进商家祠堂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这个女人的意思。
他也是有血性有家人的人。
罢了手,站在一边,瞧着何宁一脸心疼,一脸悲愤的用那藤条不留余力的打着商泽修。
“奶奶一直放不下的就是你!”
“商瑜一直念着要找的人就是你跟奶奶!”
“你的姨太太卷了商家的家产,你留下的债务,全是我一个人在扛!”
……
何宁不记得自己打了多少下,商泽修一声都没哼,眼睛直直盯着那上头的牌位,耳朵里听着何宁对他的控诉。
比起那颗心来,身上的疼算得了什么?他确实是该打该死的人。
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何宁放开了那藤条,藤条落地的瞬间,何宁也跌坐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算起来,这是她这些年来唯一在人前哭泣。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却经历了这么多。
陈景俞在半个小时之后赶到了商家,在祠堂找到了还跪在地上的商泽修。何宁早就止住了眼泪,看见她带着人进了祠堂之后,站了起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商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