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觉得三姐挺有志气,想要追求独立平等是好事啊,虽然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的确有些离经叛道。但这已经不是旧时代了,女性想要冲破束缚,不再当男人的附庸,应该是值得适当鼓励的。
“娘,我也支持三姐出去工作。”雪兰在旁边说。
“五姐……”三姐抽泣着拽住了妹妹的手。
“你们两个小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不管外面再怎么变,没了皇帝也好,没了总统也罢,咱们女人的归宿始终是在家里,要伺候婆婆,要围着灶台和孩子转,永远离不开这些的,哎!”李氏长叹了口气,“都是那些新式学校把好好的人都教傻了,我看那些整天没事上街游|行闹事的学生就跟傻子一样,你现在还跟她们学什么出去工作,以后你会后悔的。”
“不会的,就算后悔,我也咽在肚子里,绝不叫一声。”三姐看着李氏说。
“你去学校里工作,那里那么多男老师,整天在一块儿,说出去多难听,你还想找个好人家吗?别犯糊涂了!就算学校的男老师也一定喜欢安分守己,没有出过门的女人。”
“说反了吧。”雪兰插嘴说,“人家现在都追求自由恋爱了,有知识有思想的男人,都喜欢跟他们有共同语言的女人。”
“那男人的父母呢?他们也喜欢这样的媳妇?”李氏凶道,“学你姐姐顶什么嘴!娘还能不为你们好?你们看看那些出门跟男人交际的都是什么女人!”
李氏以很坚决的态度阻止了三姐,说什么都不让她出门,母女两个发动了冷战。
家里的气氛已经冷到了冰点,雪兰实在受不了了,因为她俩个冷战就冷战吧,但说话还要雪兰跑来跑去当传话筒。最后雪兰对李氏说:“不如让姐姐进《文学报》的报社吧,咱们在里面有熟人,既能轻松工作,也不怕被欺负,再说还有周慧姐姐呢,人家也是未婚女孩子,不照样工作吗?你看人家多会来事,多会说话,多好的姑娘啊。”
李氏可能也拿倔强的女儿没办法了,虽然还是觉得让女儿抛头露面很不妥当,但想到去文学报社总比当什么小学老师来的靠谱,还能随时知道女儿的情况。
“那就找许编辑问问吧,一直麻烦人家。”李氏叹道。
周末的时候,李氏带着雪兰和三姐,买了点礼品,去许编辑家拜访了。
其实李氏和许编辑的妻子丁氏已经很熟悉了,两个女人年纪差不多,都操持家里,照顾儿女,共同话题很多。两人在一起做过棉袄,纳过鞋底,一起出门听过戏。每次李氏有什么事,也都是先找丁氏,再让她转告丈夫。
这次去他家把事情一说,还没等许编辑说什么,丁氏就先笑着应了:“这有什么呀,还值当你们特意跑一趟,让你家听差来说一声就是了。不光三姐,我们家大姑娘也毕业了,也要去报社工作。”
本来是自己忧愁的事,结果居然有了个同伴,李氏马上就找到了知心人,一拍大腿说;“哎呦,姐姐不知道,我快叫她气死了。我就是担心女孩子不该出门工作,万一名声弄坏了,我可怎么办啊!”
丁氏笑着说:“你不早来问我,我们家老许说了,报社里有个区域,全是女孩子,打字、誊写、处理文档什么的,都在一起。咱又不是那等开放的女孩子家,肯定不跟外头男人多说话,哪能坏了名声。再说还有我们家老许看着呢,我们都把三姐当自己女儿似的,你还怕她被人欺负?姐姐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啊,你越是反对,她们越跟你犟,出去吃点苦,叫人家又嫌又骂的,这才知道家里的好处。”
李氏和丁氏絮叨了起来,这边许编辑吧雪兰叫进了书房。
“我本来要去先生家的,没想到先生先来了,我这里有件事情要麻烦您。”许编辑迟疑地说。
“什么事,您说吧。”雪兰奇道。
“此事难以开口,如果先生觉得不妥,就当我没说过。”
“许编辑不用跟我这么生疏,有什么直说就是了。”
许编辑点点头说:“那我就直说了,您还记得上次见过的那位赵先生吗?”
“是唱片公司的那位赵成仁先生?”
“就是他,自从先生的《精忠报国》和《刀剑如梦》出品后,他们唱片公司似乎是赚了不少,已经三番五次来拜托我了,又是送礼,又是请酒,非要您给写首歌不可。我虽然拒绝了人家,可耐不住人家好话说了一箩筐,次数多了,人家又很有诚意,我也实在难以推拒。”
雪兰摇摇头道:“让您为难了吧,我往后面一藏,万事都要您来处理。”
“怎么会为难,恨不得这样的为难更多些。”许编辑苦笑道,“若不是您,谁晓得我是谁啊。”
许编辑说的很谦虚,虽然能明眼看到他家的生活条件好了不少,看来人家报社也是很器重他的,倒不只是因为雪兰的原因,而是人家许编辑本身就很正派,又比较务实。
“先生不必烦恼,我再写一首歌给人家就是了。”
“先生不麻烦吗?”
“不麻烦,许编辑好不容易开口让我做点事,我是很荣幸的。”雪兰笑着说,毕竟许编辑也不是她们家的保姆,至今为止,什么事都找人家。
“既然如此,我先谢过先生了,我也是被人好言好语请求,实在耐不过,人家说了,出唱片后,会给先生优厚的分成。”
“不知道他们要什么样的曲子?”雪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