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
“那朕陪你前去,可以在寺中用饭,好不好?”
“不用了皇上,臣还是要回家去的,臣以后有机会,还是会回来的。”
燕九静静的退了出来,心底一片荒凉。
他本以为的那么凉薄的皇上,竟然会有这么温情的一面,不需要看到表情,只是听声音,便可以知道他该是多么喜欢墨司临啊。
这一刻,燕九竟是深深的嫉妒起来,为何?
自己明明才是皇上的亲生骨肉,为何皇上宁愿喜欢一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不喜欢自己呢?
自己不要那么多,只要他能偶尔的问候自己一句……不,哪怕不是问候,只要给自己一个温暖的眼神就可以了。
他可以捧着这个眼神带来的温度彻夜好眠。
可是就算是这么卑微的要求,也被拒绝了。
这一刻,燕九是恨的。
所以盛怒之下的他,没有去怀疑任何细节,包括为什么自己可以这么巧的听到这些话,为何偌大的养心殿里可以一个人也没有,让自己畅行无阻。
轩辕深派他与墨司临交好,以作不备之需。
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去过冷宫,再也没有主动去找过明惠。
没人知道,那**,听了那些话之后,他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落了一晚上的泪。
自此之后,他便学会了狠心无情,学会了韬光养晦,轩辕深说的不错,燕九,不是池中物,他聪慧,果断,天资聪颖,如轩辕绝一样,有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势。
他越来越受关注,越来越受轩辕绝的重视,即使内心里不喜欢这个儿子,却还是重用了他。
此时,他十五岁,已是军营中武功最高之人,并担任朱雀堂统领一职。
战功赫赫,年轻英俊,身手不凡,炙手可热。
一瞬间,他已经完全蜕变,变成一个人人争相巴结的对象。
夜里,燕九坐在椅子上擦拭长剑,明惠却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来见他,在燕九活了的这十五个年头里,第一次。
只是可惜,此时的燕九,已经不再需要这份迟来的关爱了。
明惠进了屋子,重新打量了一下燕九。
他长眉入鬓,一双凤眸十分迷人,此时他穿了一身紫衣,目光清冷,惟有那薄唇,还是紧紧的抿着。
容貌没有变,气质却完全的变了。
明惠轻声道:“阿九,娘亲来看你了。”
燕九抬头,对上明惠的眼睛。
明惠浑身一滞,不知为何,竟然是有些惧怕起这双眸子来。
燕九轻笑,“娘亲,找孩儿有事吗?”
声音一如既往,低沉,带着些许的沙哑,可是明惠却听出了这其中不一样的味道。
明惠有些不喜,她厌恶燕九,十分的厌恶,可是此刻,却又不得不来见他。
“阿九,最近还好么?军营生活是不是特别的辛苦?”
燕九轻笑,仍旧不紧不慢的擦着自己的剑,“还好。”
明惠心中不悦,道:“阿九,你莫不是觉得自己此刻有本事了?竟然不将娘亲的话放在心里了?”
燕九轻笑,微微勾唇,少年十五岁的年纪,那一抹艳阳般的风华,几乎将这黑夜照亮。
“娘,你可曾将孩儿的感受放在心上?”
“你……”明惠气急,挥手便要打。
可是这手却在半空中被捏住了,明惠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站起身来的燕九,怒道:“阿九,你放肆!”
燕九轻笑,眉目温和,“娘,孩儿如今是朱雀堂统领,难道是你随便就可以打的么?”
明惠咬牙,“阿九,我是你娘!难道有了官位便了不起了么,不用注重孝道了么?”
燕九轻笑,“的确是这样的,娘,这个道理,是您教会孩儿的。”
他说完,轻轻松手,“我什么话都不想听,识相的,你就赶紧走吧。”
明惠咬牙,“阿九……”
“滚!”
一个字,带着狂风暴雨一般的盛怒,燕九猛然转身,一双眼睛赤红的看着明惠,“你想怎样?想让我现在一无所有出去做乞丐,你才会满意吗?”
明惠吓了一跳,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燕九收回眼神,慢慢踱步到案几前,上面放着一张薄薄的人皮。
轩辕绝的话又回荡在耳侧。
“阿九,朕信任你,所以派你去调查,紫金壶中有玉玺和兵符,十分重要,你一定要找到,并且,绝对保密,谁也不能说,自此之后,只有朕亲自见到你说的话才能相信,其他的全部不可信。”
燕九伸手挑起人皮,轻轻覆在脸上,掩去了原本绝代的风华。
兵符?玉玺?很好!
若是找到,这江山,便要易主了罢!
很快,他就可以寻到,很快,他就要所有人都仰望自己,对自己俯首称臣!
毛毛细雨中,燕九一身蓑衣,骑马奔驰在官道上,他接到消息,紫金壶在这一带出现了。
不巧的是,自己带着暗卫来的时候,却遇到了伏击,自己受了伤,暗卫都被杀死,他只能沿着官道跑远。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燕九强自的撑着一口气,扔掉马儿,提气上山奔去。
山上满是树林和山洞,自己上山,目标可以隐蔽许多。
身后的人立刻追赶而来,燕九不停的奔跑,不知多久,体力却不支,终究是晕倒在地。
再次醒来之时,身边充斥着暖暖的感觉,似乎有火堆,身下是软软的干草,身上还有已经烘干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