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来自离我们住宿不远处的一块菜地,正是昨晚我们“犯案”现场,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跟着他们一起图好玩,此刻想想觉得不应该这样。醒来后的我发现有一股让人作呕吐的粪臭味,原来华仔不小心拉在床上了,我立即掀开被子查看,还好没有污到我。已无睡意,起身下床,华仔也醒了,跳下床来反污是我拉的,我怒了,他却莫名其妙地发起誓来,我们两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在楼上睡的姑妈听到我们吵起来,就立即下来,我们把姑妈当裁判,非要争个你输我赢,可姑妈根本就不想裁定是谁,只想尽快让我们争吵停下来,说:“好啦好啦,不管你们谁,都不要紧,呆会我拿去洗一下就好了,这有什么好闹的。”我还是不服气地补充说:“谁拉的,看**就知道了。”姑妈看到华仔**臀部黄黄的,啥都明白了,只是苦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烈日当空热不可耐时,我们常会下河去洗澡,一个个光着身体在清澈的河水里翻滚、沉浮、戏水,在河底摸鱼儿,红的、白的、黑色的鱼儿,在我们肆意的追逐下惊慌地奔逃。因与华仔鬼混,一次阿森被老妈训戒,章鱼被老爸关押,我和华仔第一次有些冷清地去洗澡,归途中遇一群鸭子在一条小河里游来游去,有的在河心游,有的把头扎在两岸的水草里尽情地捕食。华仔见四周没人,遂起歹心,从地上拣起一快石头,朝鸭群狠狠砸去,石头砸在其中一只鸭子的背上,那鸭痛苦地嘎嘎大叫,鸭群在小河里惊慌乱蹿,华仔仍未甘心,弯腰继续拣起石头,瞄准朝那只受伤鸭子,猛砸去,但这次未击中目标,砸在了水里,水溅起很高,落在逃命的鸭群上,华仔追上去继续一阵狂砸。突然他停下来,把手中的石头交在我手上,示意我砸,并说砸受伤的那只。我对他如此残忍的强盗行为大惑不解,阻止他不仅无效,而且他反而要把我拖下水,我严词拒绝了。他就非常不爽地说:“你以后就别跟老子玩了,回去煮鸭肉,你也别想吃一口!”
见我不以为然的样子,华仔更生气了:“你别他妈装纯,你不打,想回去告密是吧?你敢告密,我就把你去偷西红柿和柚子的事通通捅出去!”真他奶奶地卑鄙到底了,都他自己带头的,还好意思以此相威胁。干坏事还得要把我搭上,逼良为娼。为了不伤和气,为了那些坏事不被捅出去,不被曾在菜园里痛骂的妇女指我鼻子骂我脸,只好妥协一次了。我说:“你打你的鸭子,我不告密就行了。”一听此言,华仔的脸由阴云密布马上转为万里晴空,和颜悦色地说:“这才叫哥们儿义气嘛。咱们回去,我妈问我们这鸭子哪来的,我们就说是从河里冲下来的,洗澡时被我们捡到的。”我漫不经心地说:“好呀”他还是不放心地说:“光说太没诚意合作了,要来点实际的。”说着他把一块石头塞在我手里,我随手丢在了河里,他哈哈一笑说:“现在我不怕你回去告状了,因你也砸鸭子了,你也有分。”我心想太无耻了,砸河水也能叫砸鸭子。
华仔这时就无所顾忌、兴致勃勃地追着那只鸭子狂砸不舍,那只鸭子一直在拼命地挣扎、悲惨地尖叫,最后头部连中三石,倒在了河里,顺着河水往下冲。华仔奔向下游,跳进河里,捞起那只晕死的鸭子。上岸后,华子见那鸭子的脚还有些动弹,于是用力掐住鸭子的脖子,直到气绝身亡为止。然后他脱掉上衣,把鸭子包在衣服里面,**着上身提着这一战利品凯旋而归了。姑妈起初不相信河里会冲下死得如此新鲜的鸭子,当她得到我提供的伪证后,就有点相信了。
那时,我们除了贪玩干些坏事外,若天气好,清晨会上山去砍柴。后山腰上全是一些被开垦过的旱地,时常可见一些妇女流着汗水在地里劳作,山顶才有一片低矮的松柏和一些杂草,砍柴得爬到山顶去。为防被正午的烈日暴晒,需早起,华仔老是贪睡不愿起床,我们常是顶着烈日而归,几天就被晒得像两条黑泥蚯。姑妈家跟邻居合伙养了一头水牛,轮流喂养。轮到姑妈家养时,华仔负责放牛,早晚放一次,刚开始一两天我们一起去放牛,到最后,华仔每天早上嗜睡如猪,无论我怎么叫他,都不愿起床,叫多次了他还会生气,无奈之下我就独自牵牛出去放了。其实放牛也挺有趣的,不费体力并不累人,只是我家没钱买牛,所以没牛可放,耕地时就只是老妈东借西借的。
摸摸牛头,牛会伸出舌头来舔舔我的小手以示友好,有时在平地上,爬上牛背像骑马一样,牛稳步慢行,悠悠哉哉。我半躺在青草地上,吹着清新的山风,风里带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听着牛儿嚓嚓地啃着青草,鸟儿在树丛间放声欢歌,夏蝉也不甘寂寞,在山林里举办演唱会。旭日东升,蓝天上白云舒卷;落日西沉,霞光里归鸟穿行。我沉醉在放牛的乐趣中,华仔沉醉在甜美的睡梦里,各安己欲,他暗自庆幸终于找到我这个为他代劳的“替罪羊”,为他睡大觉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本来这样子各有所得,相安无事。好几天后的一个早上,我放牛归来,准备开午饭时,姑妈见只有我一个人回来,就问华仔怎么还没回来,我说:“他不是在家里么?”
“在家里?他没跟你一起去放牛么?”姑妈疑惑地问。
我说:“是的。”
姑妈穿过院子,走进厢房,推开门,发现华仔此时正躺在床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