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冰原上的寒风鬼哭狼嚎,似要将整个世界吞没。
姬澄澈紧紧裹着大氅坐在雪橇上,努力将自己的眼睛睁大睁大再睁大,避免不知不觉坠入梦境。
林隐进了帐篷,旁边数十只雪獒趴在雪地里,除了少数几只散布在四周守夜外,其他的都在打呼噜。
借着篝火的光亮,姬澄澈打量起逆天轮。
他百无聊赖地转动着一圈圈星轮,真心不晓得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用?
忽然他的小腹狠狠一疼,像是冰刀扎入一样。
姬澄澈心头一紧道:“不好,巫蛊发作了!”
他急忙翻找皮囊,才想起最后的两支万年圣龙心血已经被自己和林隐涂抹到了脸上。
糟了,姬澄澈只觉得身上抽髓剜心般剧痛难忍,蛰伏多日的巫蛊宛若洪水猛兽卷土重来,势头竟更胜以往!
他极力地忍耐,可很快身子便痛得缩成一团,不停地抽搐起来。
雪獒极为警醒,纷纷抬起头望向姬澄澈,喉咙里发出呼呼的低吼。
“又怎么了?”林隐听到动静起身走出帐篷,立刻发现姬澄澈很不对劲儿。
姬澄澈的五官以鼻梁为中心扭曲纠结到了一起,却兀自朝林隐挥挥手,意思是让他回去睡觉。
遇到巫蛊发作,连巨崇德都束手无策,林隐在一旁能有何用?何况,自己才不想让这骗子看猴戏呢。
林隐沉着脸一声不吭返回帐篷里,片刻后取出一小截枯黑的树枝,硬塞进姬澄澈的嘴里道:“咬住,用力咬!”
不必他说,姬澄澈已经狠狠地咬住了树枝,顿觉一股苦涩无比的液汁从里头渗了出来,迅速顺喉而下,那味道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可就是这样,他身上的疼痛居然减轻了一点儿,似乎那树枝里的液汁可以能帮人祛除疼痛。
“这是苦龙爪,能将人麻醉觉察不到痛苦。”
林隐伸手抓起一大团冰雪使劲在姬澄澈的脸上来回擦拭,“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姬澄澈冷得一个激灵,面部几乎失去了知觉,却发现原来这也是一种减痛的方式。
他不敢松开苦龙爪,口齿不清道:“我中了巫蛊……”
“五谷?”林隐听岔了,“你种五谷怎么会疼得满地打滚?”
姬澄澈冲着林隐直翻白眼:“苦龙爪……还有吗,越多越好!”
林隐断然道:“不行,苦龙爪服用过量人会昏死过去,甚至可能丢了小命。”
姬澄澈额头冷汗涔涔,喘息道:“不行也得行,再……再给我一点儿……快,快!”
林隐稍作犹豫,返身又取了一小截苦龙爪道:“慢慢来,不要一下子吸干。”
姬澄澈恍若未闻,一口咬住苦龙爪拼命地吸吮起来。
汁液入喉,姬澄澈的头越来越沉,耳畔嗡嗡作响仿佛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他极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双手死死抓住怀里的逆天轮,一遍遍默念道:“我不要睡,我不要睡,我不……要睡,要睡——”
下一刻,他的耳畔听到了一个勃然欲怒的声音:“为什么让我等那么久?”
“老……爷爷?”姬澄澈惊愕抬头,就看见自己再一次站在了那座神秘大殿里。
他心里叫苦不迭,却听唐虞带着几分愤怒道:“怎么,你似乎很不愿见到老夫?可知这天大的造化有多少人求之不得!”
姬澄澈差点脱口就说:“我没求你干嘛还缠着我,快去找那些求你的人吧!”
幸好他悬崖勒马生生忍住,随口应道:“什么造化?”
唐虞傲然道:“这第三件事,拜老夫为师!”
“什么?!”姬澄澈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一个死人居然要收自己做徒弟。
唐虞神情冰寒道:“你不愿意?”
“愿意……我当然愿意!老爷爷收我为徒,那是天大的福分。”
姬澄澈灵机一动道:“可是……我已经有师傅了。”
唐虞阴沉的脸上全是篾然,冷笑道:“普天之下,谁敢和老夫抢徒弟?!”
姬澄澈道:“我师傅是……大先生。”
“原来是他?”唐虞愣了下,点点头道:“英雄所见略同,这次禹天则的眼光却也不错。”
姬澄澈这才知道原来大先生的本名是叫禹天则,听起来似乎与唐虞相熟。
果然,唐虞说道:“我看你体内的小乾坤鸿蒙未分,想来拜他为师时日尚短。嘿嘿,老夫说不得要捷足先登了。”
姬澄澈预感到大事不好,还来不及开口争辩,就被唐虞挥袖一扫道:“拜师!”
姬澄澈“扑通”一声直挺挺跪倒在地,犹如牵线傀儡“咚咚咚”三叩九拜,就算是行了拜师礼。
他的脑门撞在地面上满眼金星乱冒,好不容易挣扎着立起身来,便听唐虞说道:“很好,从现在起你就是老夫的关门弟子了!”
姬澄澈眼泪汪汪想哭不敢,在肚里大骂这死鬼骗子横行霸道欺负人。
唐虞生平自负之极,还以为姬澄澈是激动之下落泪,满意地颔首道:“既然师徒缘分一场,老夫自然要对你倾囊相授。不过,我的这缕元神至多只有百日之期,而且不能时时显形。所幸老夫早有准备,你来看这里!”
姬澄澈莫名其妙地站起身,望向面前壁龛里数以万计的书册。
唐虞道:“这里有十万巫典,均是老夫以神识所化,不仅有我巫族至高无上的神功秘传,天文地理渔樵耕读,冶金制漆医药兵法……森罗万象无所不包。由于时间紧迫,我无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