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十一月的京都,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整个都城一片素白,就连院子外面的树枝都悬挂着冰凌,日光下,冰凌闪烁着寒冷闪烁的光芒。
陆氏放下手中的账册,抬眼看向窗外,不由担心此时还在回京都半路的女儿。
“夫人,姑奶奶这两天就回来了,瞧,今日天气就放晴了,雪都停了。”李妈妈替陆氏捏着肩膀,她服侍陆氏这么多年,自是看得出此时陆氏在想什么。
“这雪一下好几天,就怕她在路上耽搁了。”陆氏含笑说道,上个月赵言钰回了京都,得知阿莞没跟他一起回来,还以为是小俩口又闹什么别扭,后听赵言钰解释,才知道那丫头是去了大月国。
前几天收到她的信,知道她已经就要回来了,陆氏才没那么担心。
“她这次回来,可一定要给她补补身子了。”陆氏忽然又道。
李妈妈笑着说,“夫人是想姑奶奶给您生个大胖孙子了。”
“都过门一年多了,再不怀上,只怕别人要在背后说什么了。”陆氏嗔了李妈妈一眼,嘴角噙着笑意。
“说起来,夫人,那四皇子妃实在令人觉得莫名其妙,都这么多年了,还揪着咱们家不放。”李妈妈想起半个月前去参加襄王妃的寿宴,杨君柔对陆氏出言讽刺的事。
陆氏眼色一沉,想起那日的情景。
襄王妃待她一直亲厚,阿莞又是牡丹郡主的学生,陆氏自然不会错过襄王妃的寿崖座。她得宜大方地坐在襄王妃身边,跟她细说南越城的风光和特色。
说到她为什么带着两个孩子先回了京都……
“瑞哥儿明年要参加乡试,户籍在京都,得回来考试,如今在皇甫先生身边学习……晟哥儿虽然小。但启蒙的话还是在京都的好,南越城始终还是差了点。”陆氏含笑地说着。
襄王妃点着头,“是这个理。你怎么没把晟哥儿带来给我瞧瞧,听说是个小精灵。”
“过两日带他们兄弟来给您请安。”陆氏说。
“那齐大人在南越城岂不是无人照顾了?”不知谁问了一句。
有人便道,“怎么会。不是还有下人么?”
陆氏淡笑不语。
杨君柔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氏。眼底深处藏着不易察觉的嫉妒,她没想到陆氏去了南越城一趟不但人没变得憔悴,反而更加风韵丰盈,看着竟比之前更多了几分端庄美丽,这哪里是传言中被丈夫冷落的样子?
“听说齐大人在南越城名声可大了,是众所周知的fēng_liú人物,还为了凤凰楼的花魁与陈家大爷……”杨君柔掩嘴浅笑,“都说南越城美人多。看来不假。”
齐正匡为了一个花魁被打的事情早已经传回了京都,如今被杨君柔看似无意中提起,更引起众人的兴趣。
本来大家就看在襄王妃的份上假装不知情。如今这层表面一揭破,哪里还不马上八卦议论起来。
陆氏就算再怎么淡定从容。这时候也觉得尴尬。
她就知道,齐正匡那件事一定会传回京都,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她几个儿子的前程,那该怎么办?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男人喝醉了什么事做不出来,四皇子妃,你也太大惊兄了。”襄王妃淡淡地扫了杨君柔一眼,眼中闪过不悦。
杨君柔笑了笑,“我只是听说的而已,哪里知道是真是假,只是作为女子的听到这样的事情,难免觉得心里难过,齐大人与齐夫人向来鹣鲽情深,没想也有这样的结果,可见啊,那南越城的女子不简单。”
“是啊,听说那边最喜欢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别人了,不知道齐大人收了几个别人送的?”说着,那人吃吃笑了起来。
这就不是开玩笑了,简直是在打陆氏的脸。
分明是在讽刺齐正匡戴了绿帽子!
陆氏压抑心中的愤怒,她就知道,今日来参加寿宴肯定会遇到这些刁难,齐正匡已经不如以前风光,齐家在别人眼里显得落拓,那些见高拜见低踩的人肯定会趁机落井下石,“男人在外逢场作戏的事儿,妇道人家哪管得了那么多,南越城的女子就是比京都的要开放些,各位夫人若是想见识见识,不如待来日我送几个去各位家中?”
这话一出,那些幸灾乐祸的妇人们脸色便不怎么好看了。
“齐夫人真是大方。”杨君柔讽刺地笑道。
“这哪里就是大方的说法了,为人妻子总是要为丈夫的子嗣着想,我们老爷子嗣单薄,多纳几个妾室再是平常不过了,要说南越城的女子如何,除了性子比较开放些,其实倒也不错,外头不过是以讹传讹,没得毁了她们的名声,不是我自夸,我们老爷生得比别人要好一些,走出门的时候,还不少良家妇女给她扔木瓜呢,这才是光明正大的手段,不像有些人,只晓得背地里耍心思。”陆氏睨着杨君柔笑着说道。
投木报琼,其实是以前男女相爱互赠礼品的说法,陆氏是故意要这么说的。
杨君柔被陆氏这样的目光看得暗生恼恨,她当然知道这眼光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嘲笑她当初想要勾引齐正匡不成反而成了笑话么?虽然那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但杨君柔却当是这一生的奇耻大辱,对陆氏和齐莞恨之入骨。
其实时隔这么久,她对齐正匡当初的心动早已经随着时间渐渐地淡了,但却无法真正放开。
得不到永远是最念念不忘的。
她一直执着地认为,如果不是齐莞的搅乱,她如今一定会是齐正匡最深爱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