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岳大爷最后究竟招供了多少,齐莞并不知情,她在官兵将整个南澳岛都包围起来的时候,已经在准备行装回南越城了。
岛上的渔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官兵,心里惶恐不安,不知道究竟是谁犯了什么事,竟招惹了官府这样重视,就连出海捕鱼也不去了,都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经过傅祁佑他们一整天的审问,最后也只能确定岛上有一半的渔民是当年海盗的后代,只是却从不知妈祖庙有暗室,甚至对自己祖先当年是做什么的,更是一无所知,以为他们世代都是捕鱼的。
岳大爷后来交代了,他们当年打劫了官银之后,因为帮里兄弟不和,为了官银的分配大打出手,最后只活下来十余人,他们改名换姓来到南澳岛,成为渔民,娶了岛上的渔女为妻,或许是不想自己的后代承受自己的罪孽,所以这些海盗从来没坦承自己的身份,更没有去动过那批官银。
岛上的渔民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是无辜的,因为当年的海盗全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个。
如果岛上的渔民都不知妈祖庙里的秘密,那么,那些暗室是谁凿造出来的?被熔了的官银去了哪里?
关于这一点,岳大爷死也不肯透露半句。
不肯说,并不代表什么都查不出来,背后的那些人,也未必能眼睁睁看着五万万两被官府带走,说不定会在最后奋力一搏。
但,无论背后的人最后会不会出现,南澳岛的案子已经到此为止了。接下来,该是傅祁佑他们自己去调查了。
齐莞去请齐老太爷与他们一起回南澳岛,但齐老太爷因为当年官银被劫的事心中有结,想要等到真正破案了才肯回去,他老人家和傅老太爷是最能提供消息给傅祁佑的。
如此。就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先行会南越城了。
“如今南澳岛都是官兵,老太爷在这里不会有危险。”开船之后,赵言钰见齐莞仍然依依不舍看着南澳岛的方向。以为她是在担心齐老太爷。
齐莞轻轻摇头,“祖父身边有海叔,我知道他不会有危险……”她只是觉得不安。“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妈祖庙的暗室是在三十几年前就造好的。那么在烧银子的时候,就没有渔民发现吗?”
她不相信岳大爷的说法,这岛上肯定还有知道内情的海盗。
“所以才要将暗室建在庙里,就算熔烧银子时冒出烟雾,渔民见了,也只会以为是庙里的香火,而且,我猜他们大多数是在晚上进行的。”赵言钰道。
夜深人静。谁也不会察觉到山峰上的怪异。
这些海盗并不只是莽夫,能够躲开朝廷的追捕,又能将官银变成私银还不让人察觉。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是高人。
端着不安的心情。他们的船只已经进入内海中心。
赵言钰牵着她的手,含笑望着前方平静无波的海面,如果冯家真的和当年的事有关,那么回南越城之后,许多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
“大人,你看!”苏叶从船杆上跳了下来,指着后方惊讶地叫道。
在他们的后方百丈之外,有数艘大船飞快地往他们这边而来,黑压压的,一股危险的气息铺面而来。
“是海盗!”赵言钰眼力极好,一眼便瞧出那几艘大船的来历。
去年,朝廷还没开通海运的时候,曾流传海上有一个不亚于当年风云帮的海盗帮派,枪杀掠夺,残忍暴戾,令不少商贾闻之丧胆,根本不敢轻易出海,直到朝廷下令剿匪,这才令这些海盗有所收敛,已经有一整年没有听到有商船被打劫了。
如今这些海盗出现在他们身后,自然不是巧合这么简单。
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但他们不是商贾,这艘船更不是商船,所以,他们针对不是货物,而是人了。
齐莞心中大惊,双手紧紧抓着赵言钰的手臂。
这么多人……都是冲着他们来的,如果只有赵言钰,肯定能轻易逃脱,如今多了她,赵言钰肯定不会丢下她的,她反倒成了他的负担。
“别担心,没事的。”赵言钰依旧老神在在,笑着安抚齐莞。
“若有危险,别管我,我会想办法自救。”齐莞忽然低声道。
赵言钰深黑的眸子攸地变得更加幽暗,他低头看着她,忽而扬唇一笑,“相信我。”
她点头,她一直就相信他,在她决定嫁给他的时候,一直……
不多时,他们的船只就被那几艘海盗船围住了。
没有海盗头子出来喊话,只有一声声高喊杀杀杀的吼声,声音传得很远,震动海面,将齐莞他们这边的人震得心头发紧。
白卉和沉香害怕地白了脸。
船夫等人都吓得躲起来了,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架势,只是内海,随时有水军巡逻,这些海盗竟然还如此大胆……
“大人,这些海盗不太对!”苏叶何等厉眼,很快就察觉出那些站在海盗船上没有跟着大吼的人怪异之处。
赵言钰早已经察觉出来了,嘴角吟着冷冷的笑,“确实不对。”
那些没有开口喊杀的海盗气势凛人,只有大周的士兵才会有这样的气势。
齐莞紧抿着唇,镇定地看着那些海盗。
“阿莞,回船舱去。”赵言钰低声对她说。
她留在这里根本帮不上什么,齐莞杏眸如水地看着他,“小心。”
赵言钰温柔浅笑,“我会的。”
齐莞和丫环们都回到船舱里,只听外面的喊打喊杀的声音更鲜亮,殷姑姑神情端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