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自西面照了下来,齐莞明亮如辰星的眸子沉淀着一股冷静从容,微风扫来,将她的裙摆轻轻撩动着。
咿呀——
柴房的门打开了,里面蹲在角落的人影抬起头,背光看到一道窈窕清丽的身影,脸上滑过一丝恨意。
齐莞漠然地看着那个人,只看到她秀丽的侧脸,那却是极熟悉的一张侧脸。
虽然没有记忆中那么清丽秀美,但确实是她怀疑的那个人,一抹斜阳落在她身上,将她的狼狈和落魄更清晰地显露在众人面前,她转过脸,目光仇恨地看着齐莞。
众人看到她另外一边脸,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比鬼还可怕!那半张脸都是蹼状瘢痕,那是被烧伤之后留下的痕迹,可能是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竟留下这样可怕的疤痕。
哪里还有半点秀美的样子,这女人简直人见人怕,竟是早该在去年就传出烧死在庄子里的秋姨娘!
难道真的是鬼?
“贱人!”秋姨娘脸色狰狞,张开手朝齐莞扑了过来。
像影子一样站在角落的一个男子突然动了起来,不知在秋姨娘身上做了什么,令她真个人跪倒在齐莞面前。
“殷姑姑留下,你们出去等着。”齐莞回头对白卉和沉香说道。
秋姨娘的声音嘶哑粗嘎,喉咙发出的声声怒吼像是要将齐莞生吞活剥了,“放开我,放我出去!”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齐莞眼睑低垂,冷漠地看着秋姨娘。丝毫不为她如今的样子和境遇感到同情。
“拜你所赐!”秋姨娘叫道。
齐莞冷声问道,“你到南越来,是想要见瑞哥儿吗?”
提子自己的儿子,秋姨娘脸上的恨意被悲伤替代,她颤抖着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喃喃念着,“瑞哥儿……我的瑞哥儿……”
连手都被烧伤了,看来她当初从那场大火中逃出来。也很不容易,究竟是谁救了她?
“你怎么会在南越?是谁救了你?”齐莞问道。
秋姨娘嘶声笑了起来,“你们想烧死我。没那么容易。齐莞,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只要我留一口气,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能不能活过今日是一回事,又凭什么说这句话?”齐莞冷冷地问着,“是谁帮你到南越的?是谁指使你毒害晟哥儿和瑞哥儿的?”
“我没有害瑞哥儿,是你们!是你们母女俩想害死我们。”秋姨娘大叫道。
“你没有害瑞哥儿?那瑞哥儿为什么会中毒?如果不是他发现得早,他早就没命了。你是她的生母,难道就没想过这么做会害死他吗?”齐莞厉声问道,看到秋姨娘这个样子。她更确定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她。
背后那个人是谁?是杨君柔还是齐茹?
秋姨娘像是被踩到痛处,挣扎着要站起来。却不知那位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衣人在她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双脚无力酸麻,根本站不起来,“我没有!我没有!”
她怎么知道瑞哥儿会在那天回来,明明打听过了,他是住在书院的,那婆子也跟她说过,牛乳只给晟哥儿一个人吃,瑞哥儿怎么会中毒,一定是有别人害他,跟她没有关系!
偏是有这么巧的事情,齐瑞的先生这几天家中有事,便让他休了几天的假,齐瑞每次回到家里都会陪晟哥儿吃早膳,那日晟哥儿闹着不想吃牛乳,齐瑞哄着他吃,自己就先吃了小半碗,还没将牛乳送到晟哥儿嘴里,他已经感到肚子不舒服了……
秋姨娘大概也想不到,她差点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从庄子里离开之后,你去了哪里?”齐莞面无表情地问着。
“齐莞,我不会告诉你的,我就算整不死你们,整不死那个杂种,也会有别人来对付你们。. ”秋姨娘疯狂地叫道。
声音简直难听得刺耳。
齐莞冷冷地看着她,不因她的话动怒,在她眼里,秋姨娘已经跟个死人无异,她又何必跟一个死人计较?
“是吗?在你看来,我们就这么没用愚蠢,是你们想毒害就毒害,想如何便能如何?”齐莞淡声问着,“你别忘了,瑞哥儿还是齐家的三少爷,你自己想求死便早点去死,不要连累了你的儿子。”
秋姨娘听着这类似威胁的话,怨恨地瞪着齐莞。
外面的夕阳往西又沉下一分,周围寂静无声。
“少夫人,夫人来了。”沉香在外面低声喊了一句。
齐莞之前就使人过去请陆氏过来了,她没有将秋姨娘扭去齐家,便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个女人还没死。
亦是不想让瑞哥儿以后在齐家的日子更加难堪。
怎么能让下人知道瑞哥儿有个差点害死他的生母?瑞哥儿和晟哥儿感情那么好,若是让他知道他的生母就是下毒的人,岂不是让他更加痛苦为难吗?
柴房的门咿呀打开了,陆氏优美的身影出现在秋姨娘眼前。
秋姨娘瞳孔微微一缩,看着比之前体态更丰腴面色更红润的陆氏,顿时觉得自己与她真是天和地……
“真的是你!”陆氏轻轻开口,语气很平淡,没有失望没有惊讶,看着秋姨娘的眼神平静如水。
“我没被你们烧死,是不是觉得很失望?”秋姨娘粗哑着声音,嘲讽地看向陆氏。
陆氏看了那个站在角落阴暗处的黑衣人一眼,低头看着秋姨娘,轻声问,“你心思向来细腻,怎么这次做事完全不经脑,你想要毒害晟哥儿,却没想过他和瑞哥儿是兄弟,更没考虑过可能会连累瑞哥儿,你究竟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