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包大同、小夏和万里一起来到吕妍的家。
“她家住几楼?”包大同脚下绊了一下。
“她说是住三楼。”
“她说?”
“昨天她并没有让我上楼。”万里答了一句,脑袋差点撞上墙边突起的杂物。
这里是城乡结合部,离市区不算近,除了平房外,大部分是这种三层高的老式筒子楼。昨晚他送吕妍回家时已经半夜了,这里又没有路灯,吕妍自己随身带着手电,所以没有让他送她到门口。
“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当然不会平白无故招惹你这种sè_mó。”包大同‘咭’的一笑,尽管走在这黑暗的楼道中,也不忘随时攻击万里。
走进楼里才发现,这栋楼住户很少,又黑又长的走廊两侧,只有几户的门缝下面透出一点亮光,其余全是黑漆漆的。今晚虽然不再下雨了,但是天气很阴沉,楼道里也没有灯,所以三个人差不多是摸索着上楼。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处陌生黑暗环境中的心理作用,小夏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周围微微地喘息。
“总比落在你这酒吧宠物的手里强。”万里回嘴。
好不容易摸黑上了三楼,只见这里住户更少,一共只有三扇门中有灯火。按照吕妍先前的说明,他们找到最里面的一户,发现这楼是一侧有楼梯,也就是说吕妍家是这条又黑又长的走廊的死角。
门开处,吕妍略显羞怯地打开门。
“欢迎,请进。”
小夏点点头,赶在包大同和万里前进了门。她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后背凉嗖嗖的,当进了这明亮的房间,门在背后紧紧地关上,她的心才放下。
这是一个小小的里外间,布置得干净而朴素,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饭菜,不过没有床,显然里屋才是卧室。
“随便坐啊,马上就可以开饭了,我把小童叫出来给你们看看。”吕妍讨好地笑,然后打开房门,把小孩带了出来。
“这是我的儿子,五岁了,叫小童。”她爱怜地抚抚孩子的头顶,“小童,快叫叔叔阿姨。”
小孩子没吭声,只是伸手去拉妈妈的衣角,而小夏在看到孩子的一瞬间,觉得心都要碎了。
这孩子和他的妈妈一样,又瘦又苍白,不过五官却非常漂亮,娇嫩的脸上,那黑黑的细眉、挺直的鼻梁、弧度完美的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眼神中怕生的稚气与纯真,无一不漂亮得让人爱怜,也让人分不清眼前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觉得像动画片中的小人儿一样。
只是,这孩子是坐在轮椅上的!
这一刻,小夏感到造物主非常残忍,怎么能把那么美好、那么无害的东西毁掉呢!
“这孩子,不叫人,对不起啊,他有点怕生。”吕妍歉意地解释。
“没关系啦,熟悉了就好了。”小夏连忙微笑着走到孩子的面前,蹲下身去,“小童是吗?阿姨给你带了巧克力哦!”
因为事先知道吕妍有个孩子,也知道这个孩子没有父亲,所以小夏非常同情这对母子,提前准备了糖果。只是她没想过,这对母子比想像中还要凄惨,这么可爱的孩子竟然是残疾的。
小童看了看糖果,又看了看母亲,当得到肯定后,才怯生生的接过糖果,对小夏笑了一下。刹那,那童真的笑容让小夏的心都要融化了,下决定要帮助这对母子。
一顿饭就那么吃了下来,虽然吕妍母子都很羞怯,不过好在包大同脸皮很厚,万里又非常会说话,所以宾主尽欢。可能这快乐的气氛也感染了小童,小童好像非常开心,竟然还夹菜给小夏。而万里则每照顾一次小夏,就必照顾一次吕妍,极力避免让这位失去丈夫的女人伤感。
饭后,小夏坚持帮吕妍洗碗,顺便打听一下小童的腿是怎么回事。
“四岁前还好好的,走得可快呢!”吕妍掩饰了下眼睛里的泪光,“有一天突然就不行了,为了治他的腿,我把房子都卖了,一年来跑遍了全国各大医院,也没查出是什么病。医生说可能是神经性的,也可能是突发事件造成的心理原因,总之他现在就是走不了。我想,也许哪一天,他的腿就和突然坏掉一样,突然就会好起来。很傻是不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小童――没有上幼儿园或者学前班吗?”
“他生活不能自理,没有学校肯收。”吕妍低了头。
“会好的,我会想办法帮你。”小夏一时不知说什么,只好安慰吕妍,并快速整理好碗碟,“我去和小童玩一下,你和他们谈正事吧。”
因为孩子的病,想必吕妍在经济上非常困难,房子也卖了,只好租住这里。这里的环境相当不好,偏僻、阴暗,特别不安全。可是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学历也不高,只找了一份超市理货员的工作,当然没钱住更好的地方。
特别是,这孩子不能上学,又不能走路,只能每天被丢在空荡荡的家里,不能享受阳光和童趣,一天一天被关着,吃饭上厕所都是个问题,这也太可怜了!
虽然她不是心理医生,但也能看得出小童有点自闭倾向。这也难怪他,他还那么小,却要面对孤独和忽略,一定是很胆怯和痛苦的。这让小夏想起阮瞻。他小时候一定更难过吧,不仅被成人世界和儿童世界双重排斥,还要面对仇恨和恶意。
只可惜,她没有早一点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