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包括白璎珞在内的六位小姐便被召去了寿康宫。
除了白璎珞,其他几人都以为太后也在斟酌着为六公主选陪嫁,顿时都紧张起来,便连一路朝寿康宫而去,都状况频出,不是这个不小心被绊倒,就是那个掉了头上的珠钗。
待进了寿康宫正殿,除了白璎珞和孙妍彤仪容整齐,其他几人都是鬓发乱糟糟的,要么便是裙子上有污渍,让太后看到不自禁的就沉了脸。
“你们进宫给六公主伴读也有半年的光景了,大安国国力虽不如我们大宋,可到底也是我们的友邦,礼仪规矩一丝都不得马虎。今日,便将你们这半年的所学都展示出来,哀家也来瞧瞧你们是认真学了,还是每日浑浑噩噩的胡乱度日。”
待到女孩儿们跪倒行了礼,太后沉声说道。
娇声应下,一旁,已有教养嬷嬷上前一步。
如往日一般,夫子怎么教的,白璎珞便怎么做的,反观窦绣巧五人,虽然没有做错,可举止间都多了几分呆气,原本的流畅顿时都消失于无形,看的太后频频皱眉。
展示结束,太后沉吟不语,白璎珞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太后不喜北宁伯府,所以连为难林之湄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事都做得出来,倘若她相中了自己,要选自己给六公主做陪嫁,便是六公主已经在皇后面前说过不选自己,可太后若是执意如此,到时候,嘉元帝和皇后,可会为了自己而得罪太后?
瞬时,白璎珞就觉得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汗。
好在太后得了宫婢的回话,如今全盘的心思都放在整治窦绣巧几人懈怠的事上,一时半会儿倒是没想到陪嫁一事上去。
叫了起,太后不虞的目光从女孩们脸上滑过,方回头看了一眼那教养嬷嬷道:“崔嬷嬷,明日起,晌午的礼仪课,你便去芯澜阁盯着,若是有人故意偷懒,便遣出宫各自回府去吧。挑选她们进宫,是为六公主伴读的,不是让她们偷奸耍滑的。”
这话就说的有些重了,当即,窦绣巧几人便变了脸色。
当初被选进宫做伴读,可羡煞了多少人家的眼,只要六公主出嫁,她们六人平安出宫回府,哪怕平日的宴席上说起来,也都能让女孩们面上有光。
如今,六公主大婚未到,却有人被遣送出宫,到时候丢的颜面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更何况,窦绣珠还被选了太子妃,这个节骨眼上,若是窦绣巧犯了什么差错,回到窦府,定然也落不了好。
只一瞬间,女孩儿们的心思便已经来回转了几圈,想透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女孩们齐声请罪,并连连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偷懒,务必保证与六公主一起好好学习礼仪,太后才面色稍缓,才示意她们退下。
出了寿康宫,窦绣巧几人都一脸的为难,似是不知该如何做才好了。
一边,是父母的教导,务必保持平庸不要被皇后选中去做六公主的陪嫁,一边,却是太后和皇后的不满,两边斟酌起来,着实让人愁苦。
午后的棋艺课,看到墨柘夫子,窦绣巧的心内顿时有了法子。
进宫伴读至今,夫子已多次勉励众人,说大安的礼仪她们学了虽然用不到,可每个人的表现,等到伴读结束的时候都会被如实回禀给皇后娘娘,以作嘉奖。
如今,礼仪课眼看是做不了假了,相反,还得好好学以表示自己是认真对待的,可其他几门才艺课,可就不尽然了。
每个人天资有限,绣艺不精,琴抚的不好抑或是棋下的不好,这可就没有衡量的标准了,到时候,夫子们要如何回禀,可不就是依着平日里的表现?
想到白璎珞一直是她们中的翘楚,窦绣巧的唇边,浮起了一抹淡笑。
棋艺课上,墨柘夫子照旧找白璎珞对弈,而其他几人的棋,依旧故我,似是没什么长进,墨柘夫子回头看了几眼,捋着胡子笑了笑,再未多言,一副心思都放在了和白璎珞的棋局中。
一个时辰结束,墨柘夫子和白璎珞手里的这局棋却还没下完,头也未抬的喊了句“下课”,墨柘夫子抬眼去看,白璎珞仍旧目光专注的盯着棋局,而一旁,连同六公主在内,众人顿时做鸟兽状散去了。
“珞丫头,你的表现,夫子定然要给个上优的,你就不怕,到时候上面的贵人选了你去给六公主做陪嫁?”
连着下了几个月的棋,墨柘夫子和白璎珞已相处甚欢,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两人倒似是祖孙一般的亲和,墨柘夫子再说起话来,也多了几分偏颇。
白璎珞回过神来,笑嘻嘻的摇了摇头,“公主对璎珞甚好,她说,会跟皇后娘娘说不选璎珞做陪嫁。尽人事,听天命,若是连六公主的请求也不能恩准,便是璎珞的命了。”
眼中闪出了一抹赞赏,墨柘夫子拈起棋子堵了白璎珞的路,方抚须笑道:“小丫头看的还很明白嘛,不枉夫子我高看你一眼。”
说罢,芯澜阁殿内,又恢复了方才的安静,直到一盘棋下完。
各自收着自己的棋子,墨柘夫子语带深意的看着白璎珞说道:“珞丫头,夫子比你多活了几十年,看的也比你多些,相信夫子的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该是你的,就怎么都跑不掉,不该你的,抢也抢不来,所以,做好当下便是。”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喃喃的念着,白璎珞极为受教的点着头,旋即,起身讨好的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