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家庄时,撇开在桃林里相遇的那次,白璎珞再未单独见过杜轩,是故,此刻回想起来,白璎珞才发现,自己对今世的杜轩,竟然一无所知。
她想当然的以为,杜轩还是前世时从异地飘零至白家庄的孤儿,流连并最终扎根在那里,所以,杜轩一切的一切,她都以为会是前世未遇到自己之前的模样。
可白璎珞忘了,早在她已经重生在靖安侯府嫡出小姐身上的那一刻起,兴许这世间已经有很多事发生变化了。
眼前的一桩,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白家二老原本膝下有三女,如今,最小的白珞,变成了白诀。
白老太太自言自语的嘀咕声,顿时让白璎珞的心如同坠入了冰窟一般的寒冷。
“珞姐儿,怎么了?”
察觉到白璎珞的异常,白老太太关切的问了起来,白璎珞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祖母,我没事,有些走神了。”
关切的打量了白璎珞半天,眼见她面色红润,白老太太便再未多想,嘱咐她用完午膳回去好生歇息一会儿,便唤了秋纹等人布膳。
回到兰心阁,白璎珞躺在软榻上,顿时怔忡起来。
让花房老伯家的儿子帮着打听白家二老的事,还可以勉强和双十那日的路见不平联系在一起,便是有人问起,也会赞白璎珞一句菩萨心肠,可如今若是去打听有关杜轩的事,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
翻来覆去的,白璎珞的脑袋里乱糟糟的,竟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再一想到杜轩兴许已经有了妻室,白璎珞愈发觉得心里一下一下针刺一般的难受,她没有办法想象,如果杜轩身边站着的那个女子不是自己,她,又该如何自处。
想到如今的杜轩也才十七八岁,定然没有这么早成亲的道理,白璎珞便安慰着自己,可再一想到自己毕竟不知晓内情,而庄户人家又不似京城里那般讲究,若是两家大人好,为儿女结下娃娃亲也是有的,更何况,杜轩相貌堂堂气度过人,早早儿的定下亲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胡乱的想了许久,白璎珞只觉得自己那颗患得患失的心,如同打水的木桶一般,七上八下的难受极了。
午后的棋艺课上,白璎珞便有些心不在焉的。
姚夫子提醒了几次,无奈的笑了笑,索性丢下了棋子,看着白璎珞和白璎芸对弈。
两人一个心思没在棋盘上,一个下棋如本人一般横冲直撞,一盘棋下的七零八落,临到数子时,白璎芸竟还赢了一子,当即欢天喜地的满面得意。
“六妹妹,承让了……”
俏声说着,白璎芸狐疑的打量着白璎珞。
出了鸣翠居,白璎珞朝兰心阁走,白璎芸却没有转身回秋然轩,就那么亦步亦趋的跟在白璎珞身边,一脸趣意的问道:“六妹妹,你知道吗?那位杜公子,听说才十七岁,家里已经有个小媳妇儿了呢,只等着那女孩儿及笄了就出嫁,到时候,杜公子正是弱冠之龄,两人刚好匹配呢。”
呼吸一滞,白璎珞的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生怕被白璎芸看出异状,白璎珞笑着反问道:“杜公子?五姐姐这么称呼,妹妹倒是反应不过来了呢……”
从前,白璎芸开口闭口都是穷书生,为此,白璎珞心里没少怄气,事后想想又觉得不值当,才慢慢的释怀。
此刻,听白璎珞这么说,白璎芸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撇了撇嘴道:“祖父和大伯父都喜欢他,我可不想去触他们的霉头。”
说罢,白璎芸又抬起头去打量白璎珞,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白璎珞一脸的浅笑,却是什么都没说就抬脚走了。
直到看见白璎珞的背影已经从游廊下转了个弯看不见了,白璎芸才有些后悔的跺脚:不是打算借着那穷书生的事再看看白璎珞的神色,好借此讽刺挖苦她几句的嘛,怎么一不小心就被她四两拨千斤的把话题转开了?
暗自叹了几口气,白璎芸才心有不甘的回了云水阁。
白璎珞一路疾奔着回到了兰心阁,满心回旋着的都是白璎芸那句话。
难道,杜轩真的已经定亲了?
一想到此,白璎珞就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一般的窒息难耐,心里更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来爬去似的让人心烦气躁。
已是盛夏,窗外的知了聒噪的叫着,白璎珞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那几株花被晒得叶子都打起了卷,整个人也似是没精打采一般的无力起来。
强撑着一脸的欢笑,白璎珞到庆安堂陪着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用了晚膳,再回来,整个人都似是无力了一般,瘫软在了床上。
心中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不要去想,重活一世,为了白家珞娘也好,为了真正的白璎珞也罢,都要活出自己的风采,可一闭上眼,眼前便是那个笑容如春风般和煦的面孔,便连眼睛里,也盛满了柔情蜜意,白璎珞的心,便又拉扯着难受起来。
几日下来,原本有了二两肉的下巴,顿时又瘦削起来。
“这大半年,瞧着你精神头倒是好了,这几日,是怎么了?”
煦和轩里,贾氏一手轻拍着襁褓哄着坤哥儿睡觉,一边关切的看着白璎珞问道。
抿嘴笑着摇了摇头,白璎珞掩饰着说道:“从前也不怕热,今年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睡不安稳,兴许等过几日天气凉了就能好些了。”
贾氏也苦夏,对白璎珞的这番话,便极是认同,“都说秋老虎热死人,再过几日就能凉快下来了。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