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贯,不能再多了!”安木斩钉截铁的说道。
旁边突然传来扑哧一声笑声,那个身穿淡青色襦裙的少女睨视着安木。“乡下人就是没见过世面。提炼迷迭香是一定要在春天下得第一次雨水时接天水。还要秋天雾起时百花上的晨露。然后配上冬日腊梅上的各雪,如此到明年的春天,再用金银器具仔细的调和,然后才能做出迷迭香。”
这话一出,不仅博士慌不迭的点头,小楼中的客人也是一脸嘲讽的看着安木。若不是看她年纪小,只怕早已经嘘声遍地了。
“我们店里有很多迷迭香干料,若是小娘子能提炼出只值两贯的迷迭香。以后本店所有的香料都任小娘子挑选,不要一文。”一个中年妇人突然出现在小楼中,想必是听到了这里有人在找岔,特意出来解决麻烦的。
“我家的香料,都是从大食运来,是顶级的香料师调制而成。”中年妇人笑盈盈的走到了安木面前,拿手托起了那盒迷迭香料,低声说道。
安木就跟看白痴一样看着她。
就这样一种香料,你们居然还要从大食来进。怪不得你们卖得这么贵?原来是要加上海运的钱?可是这种已经证明能够在中国大面积种植的香草,你们居然还要远渡重洋?
钱多烧的……
旁边又传来一阵开心的笑声。那个身穿淡青色襦裙的少女笑得开心极了,脸上所有的阴霾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脸的灿烂。
不过能够免费用上香料,还真是一件划算的事情。虽然家里现在钱还是挺多的,可是谁会嫌弃钱多呢?
安木思忖了一会,便决定答应这位妇人的提议,为了表示自己不是那种想故意找她麻烦故意来蹭免费香料的人,好心的提点了她一下。
“两贯的迷迭香我自然能够做出来,只是若是我真的做出来了。是不是你家的香料真的任我支取不要一文?比如,龙涎?比如,沉香?比如,蔷薇水?”
中年妇人的眉头挑了挑,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番安木,见到她果然穿着李记锦衣坊的衣料,便淡然一笑,“只要小娘子能制出便宜的迷迭香,店中一切香料任小娘子支取。”
太好了!安木差点欢呼出声。一两龙涎香的价格要超过一百贯,沉水香一两值十贯,蔷薇水用玻璃装的一瓶要一百三十贯左右。她也不贪心,只要给她几块就行。
“是击掌为誓?还是要立文书?”安木笑得就像一只小狐狸。
中年妇人蹙蹙眉尖,她还真的没有见过象安木这样的人,可是她对自家的香料有信心。整个东京城就没有卖到两贯的迷迭香,别说这个了,就连胡椒一斤也要一两贯呢。
“两者皆可!”
一听到俩人开赌,小楼中的客人们立刻兴奋了起来,纷纷嚷着要在这个店里下注,宋朝嗜好赌博的风声由此可见一斑。
“慢着……”中年妇人突然抬高声音,“若是小娘子输了当如何?”这话一出,小楼中的客人们立刻将目光落到了安木身上。
安木淡然一笑,“若是我输了,便给李家香铺一千贯钱,如何?”
“这却使得!”中年妇人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面前的小娘子不论输赢,今天都算是免费打了一次广告。在她的心里,甚至有一丝感激安木,暗自下了决心,若是安木输了的话,到时让她买些最贵的香料既可,也算结了一个善缘。
“我家长辈姓张,在学士院里勾当。”安木笑吟吟的将张致和的名号报了出来。
听到了张学士的名号,中年妇人心里更加安逸。肯定是小娘子家闲着无趣,要在外面找找乐子。既然张学士愿意替李家香铺打广告,这样的好事是千万不能错过的。
当下,俩人便在店里立下了文书,定好了赌注。
看到俩人立了文中的客人立刻涌了上去,纷纷要求下注。就连身穿淡青色襦裙的少女也赌了一百贯,只可惜全部买的李家香铺赢。
安木摇着头,看着小楼中这些客人,心中哀叹不已,过不了几天,你们这些银子和铜钱可都归我所有了。
正出神间,突然对上了一双探究的双眸。
安木微微失神……这不是那天在谢园里神秘的少年公子?
崔启言彬彬有礼的拱了拱了手。
下完了注,身穿淡青色襦裙的少女兴奋的跑回崔启言身边,娇笑道:“表哥,我今天可见到乡下人长什么样子了。”说着便用一把团扇捂着嘴笑。
崔启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没有接她的话,目光一直流连在安木身上。
半个时辰后,安木的马车后跟着一辆李家香铺送货的马车,慢慢的驶出了御街往城西而去。
不提吕氏一路上的埋怨,进了张府后,张致和正在,听到安木买了半车的东西,急忙出来观看。
问清楚了安木和李家香铺打赌,准备调制香料,蓦地问了一句:“你最近缺钱了?我还有两个铺子生意挺好,要不然转到你的名下?你还是不要祸害李家香铺为好。他家本本份份的生意人,哪里禁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