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纷乱的漩涡,想要退出却无能为力。

祥哥儿不是天真,他当然知道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侍卫是来监视自己,不会允许自己离开这宫门半步的,可是他还是这么说,是真的想平静地过完后半辈子。

祥哥儿担心的又何止是自己,还有深宫里的另一个女子。

他们姐弟俩心意相通,何曾不知道对方想着什么。

云重紫笑着摇头,“安心上路,然后回去把老宅好好修葺,有什么事给我写信,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就不要担心我了。”

“你……”

云重紫皱下眉头阻止他的话,“好了,走吧。”

她想说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云呈祥也听得明白,她方才那些断句,第一个字就是她要说的:安然有我救。

云呈祥鼻子一酸,就感觉到风要把泪吹下来,那日三娘的人送纸条来,只简简单单交代了一句话:不急不躁不惊不恐,娶欣荣回青州乃万全之策。

他从小到大向来听云重紫的话,即使成了武状元,入朝为官,有些事能与三娘所道必和她有商有量,就连之前先皇要铲除丞相一党,一直没找到契机,还是三娘命人传消息给他,让他从吏部陈尚书调查,以此为突破口才让内阁大洗牌。

这些事,云呈祥从未与外人所道,他心中的三娘既坚强又果敢,行事令他都不得不佩服,他这几年看得比谁都清楚,三娘是如何挺过来支持娘,支持他,支撑整个家。

这次他接到三娘的信条,虽然犹豫但还是听了她的话,一定是三娘得到了什么消息才会如此,谁知他刚进皇宫就听到大内传来的消息,皇上封了安然为后。

云呈祥立即想到前一日皇上吐露出想让他尚公主,这前后所有事一想,他立即感觉到不对,当机立断请婚运棺椁回青州老家。

可是他离开,三娘又该怎么办?

云呈祥比谁都明白,他之所以能轻易脱身,都是三娘做的安排,她留下来不只是为了安然,还是留下来做人质,这样皇上才不会为难他!

“记住我的话,上路吧。”

云重紫不耐地挥了挥手,她实在不敢看云呈祥焦灼又酸涩的目光,让人心中不忍。

云呈祥深吸了口气转身大步离开,只是走了几步后又猛地停住,大声道:“姐姐,我回家了,你莫要贪玩啊。”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呵呵,又不是生离死别的。”

云重紫笑着冲着云呈祥的背影挥了挥手,强忍住泪水回头,祥哥儿带着欣荣走了,终于又了结个心事。

再一回头,云重紫冷眼看着身后的侍卫,冷冷道:“我要见唐安然。”

※※※

三位贵女被安置在后宫的三座寝宫里,唐安然在延禧宫,云重紫走进去后就见到所有宫女都站在院子里,就连太皇太后也被关在门外,她心中一惊连忙上前请安:“德容见过太皇太后。”

“德容,你终于来了,快去劝劝安然吧。”太后一脸无可奈何,似乎是动了怒,“你去告诉她,再这么胡闹下去哀家也不管她了,反正大婚那日,就是绑也会绑着她入洞房!”

太后拂袖愤然离去,云重紫跪着恭送,目光沉下来,让众人在外面候着,她自己推门而入,刚跨进一条腿,一只青瓷杯砸在自己的脚边,有人大骂:“滚出去!谁准你进来的!”

云重紫怔了怔,笑叹道:“安然,是我。”

那人就坐在对面的上首,看到云重紫关门进来,只是木然地眨了眨眼,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

唐安然道:“三娘,你怎么才来,我好苦,真的好苦啊。”

云重紫上前搂着唐安然,默默地抚了抚她的后背,只任由她发泄心中是苦意,痛哭一场,然后再与她商量对策。

唐安然当真不发一言,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统统用泪水来宣泄,她要嫁进皇宫来做这只笼中鸟了,而她的心上人已经飞走了。

她想过要去改变,绝食,抗议,争执,甚至自杀……可是这一切都不管用。

皇姑姑只说了一句话:她从一出生就注定了这个命运,死了也是皇家的媳妇,可是这并不能解脱一切,若是她死了,陪葬的就是整个鲁国公府。

唐安然还能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她顿时觉得天地间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所有人都抛弃了她,没有人能听她的心事,那些纠缠与爱恨在心中纠缠,令她身心疲惫,如同行尸走肉。

这几日下来,唐安然的气力已尽,暴瘦如柴,就是现在哭起来都是撕心裂肺地痛了又痛,最后终于是昏厥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掌心拉扯着一只手,唐安然顺着白皙的手臂向上望去,就看到那双深沉的黑眸。

云重紫冲她笑了笑,“醒了,吃点东西吧。”

她从旁边的小几上端过一只碗,唐安然摆摆手,“我吃不下,你就陪我说说话吧。”

“我不走随时都可以说,但还是要吃点东西。这才几日你怎么瘦成这样,何苦和自己过不去,这么饿着就是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唐安然又忍不住心里泛酸,低下头吸了吸鼻子,“我如今是死不得,也活不下去。”

云重紫看唐安然又要哭,见四下无人,也正好把正事告诉她,不由倾身上前与她低语几句。

唐安然眼眸一颤,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三娘,你说……你是说……”

“是,欣荣就是这么走的,我这里还有一粒,你只要吃了,剩下的事就由我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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