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赖子几乎有一种想拿头去撞墙的冲动了——这个秃子啊,是不是脑袋瓜子进水了呢?你对人家不错?你怎么对人家不错了?再怎么不错,人家也曾经是你的阶下囚啊,你绑过人家,威胁过人家,虐待过人家,骂过人家,还和人家抢过饼……难道说,这一系列的事,你真当是天上飞过的乌鸦,这一飞过,就散了?
此时,透明之前的那一片黑暗,已经散了。
天地之间,有由原先的漆黑一片,变成了淡淡的深暮色。
那样似乎隔着一重厚厚的纱的颜色,令人和人之间,似乎被什么横亘着,即便你的脚步再快,挨得再近,也无法和白日里一样,毫无阻碍。
天色,再亮了一些,天地之间的一切,则看得更加清晰了一些。
此时,破旧的庙宇,惨淡的大地,破旧的砖墙,还有那破庙之前的两个坑,以及那个被脱了外衣和靴子,以及手指断了一枚的黑衣人,也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远处的人,正在快速地飞奔而至。那衣带风声的声音,也渐渐地近了,近了。
而站在破庙前的三个人,则各具颜色。
当前的段誉,小小的唇,紧紧地抿着,一张如玉秀的小脸上,苍白的、冰冷的,没有一分的颜色以及表情。因为在黑夜里呆得太久了,所以,就连他的呼吸,都变得冰冷起来,站在这冬日的黎明里,没有一丝的热气。
段誉的身边,站着三赖子和秃子两个倒霉鬼。
而两个人的表情,则更是精彩,令人看了,都想发笑。
这三赖子呢,一脸的伤疤,衣服破了,腿也一拐一拐的。浑身的伤痕,可以说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再加上,他被人折磨的时间,比较长,再加上依次经历了震惊、无奈、痛苦、疼痛、极度的害怕、短暂的喜悦,最后,却又坠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