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儿……”竹优尘见上语璇只是直直的盯着自己,也不言语,不知为何竟被她那双漆黑的眸子瞧的有了丝心慌。
上语璇淡淡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接过了竹优尘端过来的药,开口问道,“这药里可有加了什么不该下的东西?”
明知道竹优尘害谁都不会害自己,可是上语璇好恨,她恨自己的同时,只能将将竹优尘也一起拉了下去,否则她真的没有办法面对自己。
竹优尘的心狠狠的沉了下去,脸上的温柔也有了些僵硬,不由的染上了一丝苦涩,“璇儿,此生你想必是都不会再信我了。”
上语璇瞧了他一眼,也不想再问那些他不可能回答的问题,她知道他和齐冶杨之间还有交易。
到底是什么?她已经不想去管了。
“这是齐冶杨给你下的毒的解药,我检查过了,是真的。”竹优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青色的小瓷瓶,放在了上语璇的床头,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段时间你的脸切不可碰水。”
“璇儿,你好好歇着。药力没有下任何东西,是安胎的。”竹优尘说着转过了身,步履有些艰难的走了出去。
上语璇握紧了手中的那碗药,她这是想谁都痛苦呢,她什么时候这么狠心了?这么冷血了?
将碗里的药喝了下去,将床头的瓶子拿了起来,齐冶杨下的毒的解药?
是若瞳冒险拿回来的吗?
将解药吃了下去,上语璇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了铜镜前,她的脸上包裹着绷带,只露出了眼睛、鼻子和嘴巴。
烧伤了,只是不知这次烧伤到了何种地步?
她的这张脸还可以毁的再彻底一点吗?
正在房间里望着自己那张包裹着绷带的脸时,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琴声,气拔山河的磅礴气势,只需一个曲调,就能让人辨认出是何人弹奏的。
听到这琴声不由的想起当年和魏君残在军营中的日子,他喜欢弹琴的习惯依旧未变,即使变成了如今这模样。
上语璇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出去,可脚步还是不受控制的朝外移动了去,出了房门,入目的是成片的竹林,琴声就是从竹林深处传来的。
顺着琴声一路前行,绕过竹林后,一抹红色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在那儿弹着琴,曲调高昂而悠长,有那么一瞬间,上语璇觉得其实魏君残还是三年前的魏君残,什么也没有变。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声音,琴声戛然而止,魏君残回过了头,和上语璇正望着他的眸子撞了个正着。
魏君残一双眸子带着一丝孩子般的清澈望向了她,上语璇竟被他这毫无杀伤力的眼神,看的低下了头。
刚低下头没多久,远在数十米之外的人不知何时竟站在了她的鼻息之间,她诧异的抬起了头,他的眉宇已经皱了起来,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声音有些僵硬和别扭的转过头,不敢看她的问道,“你,疼不疼?”
不知道为何,听到这句话的这一瞬间,上语璇的泪腺决堤了,她咬着唇,望着眼前的人,伸手狠狠的抱住了他。
魏君残因为她突如其来的这一举动,身子微微的僵硬了一分,脸上开始发烫,却还是伸手拍着上语璇的头发,声音别扭的安抚道,“别,哭。”
“我不哭,我没哭。”上语璇扑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他变成这样,都是她害得,她见过他十五那日,体内毒素发作痛不欲生的样子,她的脑海中回荡的永远都是他的那句,“璇儿,为何?为何要背叛我?”
魏君残,我该死,我好该死。
你为什么还要管我疼不疼?
只要你能恢复,我宁愿你忘了我,再也不要再遇到我,这样,你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魏君残被上语璇的哭声弄的手足无措了,脸部紧绷在了一起,他想开口安慰上语璇,可是他本就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加上他的脑子被毒素压制,智力甚至不如一个孩童,就连说话都有些不清晰,脑子也是乱乱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别,哭。”上语璇的肚子又大又挺的,搁在两个人之中,真是想抱着对方都有些困难。
魏君残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却是越擦越多,多的他都有些急了。
上语璇感觉到了魏君残的急躁,急忙擦干了自己湿透了的绷带上的眼泪,朝着他努力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以前,就因为她抱着他哭的停不下来,他急的差点儿将附近的人全都杀光了,也就是从那次开始,吓得上语璇再也不敢在他面前哭了。
魏君残见上语璇不哭了,这才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可是他的那双眸子依旧是血红色的,血色尚未完全褪下。
上语璇知道有些事是她的错,她就不能再去逃避,既然上天重新给了她这么一次机会,她一定会将以前亏欠魏君残的都弥补回来。
她不会再让他为了自己难过,更不会让他担心、着急,绝对不会再被人利用,背叛他。
至于慕予寒,他们从此一刀两弹,再无瓜葛!
她不知道魏君残会不会一辈子这样,但她从心底是希望他能被治好的,等他好了,她也不知道他记起了一切,会如何对她。
但她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求了,只求自己的孩子和魏君残都能好好的。
至于她自己,无所谓了。
“我不哭了,你也不准生气。”上语璇像是哄孩子似的轻声细语的对魏君残说道,直到看到他眼底的血色渐渐退散才微微松了口气。
“以后,不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