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攸和吕依依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林府上下早已传遍了,不少丫鬟婆子都后悔当日没有一睹这位吕家大小姐的风采。也有曾远远见过她一面的婆子们议论纷纷,说这位吕家小姐生得国色天香,和大少爷十分相配,也有说不过尔尔的,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各种传言甚嚣尘上。
至于林清音所说的要请吕依依来做客之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不过日后吕依依进门,大家多得是时间相处,也不在意这一天两天了。听闻吕家对这门亲事十分看重,早早的就派人开始打家具,还派人来量林远攸所住的房子。
这厢里林夫人就和林侯爷商量,“毕竟是长子,无论怎样这门婚事都要办得体体面面,我看不如就将南边那闲置的五进五出的院子送给他做新房如何?”嫡长子历来就是一门的脊柱和未来的希望,林侯爷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我已经从账房拨出了三万两银子,你若是再想添些也可,一切都由你拿主意。”
林夫人显然没想到林侯爷这次这样的好说话,也自是欢喜,“到时候我写个账单给您过目。”林侯爷点点头,没有说话。默然坐了好一会,眉目间骤然有了怅然之色。林夫人见得分明,忙关切的问:“侯爷这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林侯爷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燕京城已经有好几户人家被夺了爵,也就是今天早上传出去的消息,皇上也不知是听了些什么话,突然就……”林夫人一愣,只觉骨子里生寒,“皇上这是想要……”与下半句话,终究是说不出口,也不敢说。
燕京城这些公卿世家,当年都是跟随太祖打下江山的功臣,如今皇上龙体抱恙,多疑一些也是难免的。但短短时间内就处置了三四户人家,实在太过迅速。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燕京城这些世家盘根错节,既有儿女姻亲的关系,又有遥远的血脉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家同样处在这样的环境下,眼见着皇上开始从其中几户人家下手,怎能不人心惶惶?
尤其是林家还因为拒婚之事和皇上最宠爱的三皇子闹得很不愉快,彼此心中都留下了隔阂。
林夫人原本沉浸在喜悦中,听了这消息,半晌也没有回过神来,怔怔静默了好一阵子,才略显疲倦的托住了额头,“圣意不可违,皇上既执意如此,那我们亦只能静观其变了。”林侯爷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原本该有的喜悦荡然无存。林夫人也是如此,但见着林侯爷满脸的怅然,也忙说了几句宽慰之言:“我们毕竟是贵妃娘娘的母家,如今贵妃娘娘又有了身孕,皇上再如何,也不会将我们如何的吧?”林侯爷叹了口气,摇摇头,自行出去寻了幕僚们商议。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对于忙于准备婚事的林夫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她呆呆的坐了好一会,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这种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林清音到来,见了林夫人这番模样,不由奇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林夫人神色恹恹的,没有什么精神,但仍旧命她坐在了身侧,静静看了她半晌,心中有个念头渐渐成形。林清音瞧着,越发觉得不对劲,再次询问:“母亲,您怎么了?”林夫人强笑了笑,摇摇头:“无甚大事。”很快就转开了话头,“今儿个我叫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桂鱼,也尝尝鲜。”…
林清音虽说满腹疑窦,但此刻即便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也就笑道:“那可极好,我得多吃半碗饭才好。”林夫人温和的笑着,摸着她柔软浓密的发丝,抿着嘴笑。林清音心里总归是不安,正寻思着,就听见外头传来林碧波的声音:“我可来晚了,给母亲问安,二妹妹好。”
林清音就站了起来还礼,而后又坐在了原位。林碧波似乎是无意识的张望了一番,奇道:“三妹妹今日怎么没来?”“这几日天凉,她有些着凉,我就叫她不必出来了。”林夫人淡淡的说道:“你们姐妹若是有心,去探探她也好。”
林碧波神色一僵,但很快化开了笑容,“三妹妹到底是得母亲喜欢,不像我们泼猴儿一般的,任是谁都嫌弃!”林夫人抿了一口茶,恰巧此时丫鬟摆好了饭菜,这个话题就此被掀过了。
等到这个月的十五,林夫人进宫拜见林贵妃之时,特地将和吕家结亲的事情透露给了林贵妃。“吕大人为人内敛,吕夫人虽说不知道,但和这样的人家结亲,也算是没有辱没我们大少爷。”林贵妃笑了笑,又问道:“清音的婚事,还没决定?”
林夫人就叹了一口气,“我瞧着黄家似乎有那意思,我心里也是属意的。”顿了顿,终究没有将皇上的作为说出来,“更何况清音自己似乎也不大愿意,我想着在我身边多留两年也是好的。”
林贵妃适才孕吐,脸色有些难看,才说了一会儿的话,就恹恹的靠在榻上不愿动弹。林夫人也不好过多叨扰,又嘱咐了几句孕妇应当注意的事情,便出宫回府。才回到候府没有多久,就觉眼皮子一阵阵的跳,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林夫人这几日本就心事重重,有如惊弓之鸟,这时心里也觉得十分不安宁,忙去了静室抄了一个时辰的佛经,又燃了一注安神香。哪知等到她回到内室时,却听见屋子外有凌乱的脚步声。
冯妈妈明知林夫人此刻心里正不爽利,忙撩开帘子走了出去,欲训斥几句,却见来人是宫里的姑姑,满脸的慌张,脸色惨白。冯妈妈按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