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顾惜自己,爹爹满心疼你,只是有时候忙起来就顾不到你。”

黛玉喉咙里发出点声音,好像是“是”又好像是“哼”,趁着林如海侧耳凝神去听的空儿,小姑娘不动声色地一扭头,躲开了林如海摸着她的头的手,往后面退了一步。

林如海心里难受,女儿到底为了她娘的事情怨恨上了自己,唉,究竟这事儿闹得,到底他也是一肚子冤屈呢。

林如海继续和风细雨般地询问女儿的生活,譬如吃了些什么,又想什么吃的没有,另外看的什么书之类的,尽都是林如海问,黛玉只是低头看着脚尖,偶尔“嗯”一声,不一会儿,便露出不胜之态来,雪雁见了便说:“姑娘像是乏了,婢子去给姑娘弄碗百合卤子来,提提神,老爷要不要也来一碗?”

林如海摆摆手,说:“我这便走。只是,还有一句要紧的话要说。”

林如海又细看了看黛玉,心里发酸,口中作苦,却只得一狠心,说:“玉儿,以后你便去你外祖母家住吧。”

黛玉猛一抬头,一双秋水一样的清澈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林如海狠狠心,继续说:“而今,你母亲已经去了,我也没有续弦的打算,你一无亲母教养,二则无姊妹们陪伴,三则在这里到底遇上了一些怄气的事情,何不去京城的你外祖母家里暂时小住一段时间散淡一下心情,也正好学些规矩女红的。我去托人走走门道,看明年能不能调入京城任职,到时候咱家一家子就又团圆了。”

见黛玉不说话,林如海又温声说:“你放心,就算是客居,爹爹也断断不叫你受委屈,我另外给贾府送一万两银子去,算是感谢他们照料你,有这笔银子做底气,你只管金奴银婢地在贾府住着。”

林黛玉呆怔了一会儿,唇角浮出一个讥诮的笑,说:“如此甚好,玉儿去了,爹爹和哥哥就可安安生生在家里过了,真好。”

林如海忙说:“玉儿可别多心,爹爹是全为你打算,才如此做的。要是你在外祖母家里住不惯,写个信回来,咱们再……”林如海打的主意是黛玉去贾府住个一年半载就想法接她回来,反正那淳于钊现在说得决绝,等往后他回了鲁南,和林默的关系也淡了,哪里还会回来管人家家里的闲事?

黛玉却打断了林如海的话,说:“女儿一定住得惯,不劳爹爹惦记了,往后爹爹就去安心忙公务,要是忙得很,都不必写信给女儿了,全当我和娘亲一起去了算了。”

林如海忙说:“玉儿胡说什么?说来说去,你还是在怪我,那日的事情,你也全听见了,你也读了圣贤书,知道几分做人的道理,你自己说,那事情,却怪得了谁?怪你哥哥吗?你娘亲可是几次三番地害他!怪我吗?我之前一无所知,哪里料想到会这样?”

黛玉用帕子遮住脸,苦痛地说:“不怪别人,只能怪我自己的命不好吧。不过,爹爹你自己想想,事情闹到这步田地,爹爹难道没有一点责任?我也不知道爹爹的公务究竟有多繁忙,竟然能忙到完全不能顾及到家里一星半点的程度?母亲是做得不好,可是,当初,若是爹爹早些发现了苗头,在母亲酿成大错之前阻止了她,我们家里何至于会成这样,父亲不像父亲,母亲不像母亲,兄长不像兄长?我又何至于会成为身世歧零之人?”

林如海无言以对。

黛玉平息了心中的各种翻腾的情绪,将怯弱的身体站得笔直,然后,福□去,给林如海行礼,道:“总之,我去了,父亲勿要再念我,万祈自行保重,恕女儿不能再在您跟前尽孝了。”

林如海极其哀痛,失魂落魄地出了“挹芳居”,一时不知道去往何方,信步之下,不知不觉到了“小山居”。林如海忽然想道:女儿的心是失去了,儿子呢?他不会也怨恨着我吧?

此时,天色已暗,守着“小山居”的下仆们多数被喊了去吃晚饭,正是一天中最闲适的时光,偶有几个下仆见了老爷,正要行礼,他只是摆摆手便快步走了。

默儿却不在房内,说是和世子爷一起去荷花池那边谈话去了。

林如海不知怎么地,十分想见到儿子,也许是出于被女儿嫌弃的失落心情,想来儿子这里寻求一句暖心的话来安定内心吧,他听了丫鬟的回话后便二话不说,又往东北角的荷花池处走去。

林如海在心里嘀咕,这么冷的天,荷花池那边就是几根枯荷叶根子,有什么好看,说个话还要巴巴地跑到哪里去?

到了荷花池,林如海见着几个淳于钊的侍卫远远地站着,就像在放风似地,不知道怎么忽然想起贾敏在临死前污蔑林默的话,当时他是毫不以为意,现在,却忽地心里一沉。

林如海猫下腰,借着荷叶的掩护轻手轻脚地往前走,躲开了侍卫们的目光。

穿过荷花池,又走过一截折带桥,远远地可以看见林默和淳于钊就在池上的亭子里面对面说话,倒是不见任何的异常状况。

林如海松了口气,心想,世子明天要走,默儿与他亲厚,所以临别时找个清静地方说说话,也是常有的人情,自己怎么和那没见识的妇人一般,瞎琢磨的都是些什么!

恰在此时,林如海却清清楚楚地看见淳于钊走到林默身边,环住他的腰,在他唇上柔情脉脉地吻了好一会儿,而林默呢,因为背对着林如海,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林如海看到他的身体柔顺而放松,毫无抵抗或是任何不情愿的


状态提示:第46章--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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