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香含糊了半天,才把话说出了口:“她要奴婢再给二爷下次药,说这回再也不许有差池,她要将这事定下来,还要让邵五太太也知道,那样邵家就不能塞个姑娘给二爷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
臻璇晓得苏满?绝不会就此放弃,说什么给祖父贺寿亦是因为这个,她原猜测苏满?会不顾裴家其他人的反对,在半路上拦了臻珂的送嫁队伍,一路跟着走,可没想到今天杀出了邵五太太这个程咬金,竟然让苏满?破釜沉舟,做出了要再下一次药的决定。
想起臻琳提过的马老太太并不相信苏满?会故技重施,再对上拈香的话,臻璇都不知道该说苏满?胆大包天好,还是黔驴技穷好。
“七小姐,奴婢当真不敢再帮表姑娘下药了。要是那么做,三太太会要了奴婢的命的。”拈香被刘氏训过一次,很是害怕,“可若不这么做,表姑娘也不会轻易饶了奴婢呀。奴婢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这才来找您,您跟二奶奶相熟,求求您让二奶奶帮奴婢拿个主意吧。”
臻璇咬着下唇,将拈香的话又细细想了一边。
以目前的局势看,邵禄雯成为臻彻填房的可能性并不小,而苏满?却很难过得了刘氏那一关。邵禄雯的存在才是现在最需要解决的事情,而要让裴家上下动摇,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们知道邵禄雯并不是像邵老太太那样的女子。
“拈香,你仔细回忆回忆,二嫂在时有没有同你说过她在邵家时候的事。”臻璇稍稍放低了声音。
“没有啊。”拈香皱着眉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应当是没有的,二奶奶从不提以前的事。”
“当真没有吗?”臻璇接着引导,“在梦里二嫂都与我说过,邵五太太对她并不好,邵家的小姐脾气不好,打小就欺负她。她真的没有和你们说过?”
臻璇的声音放得极缓,拈香听在耳朵里,慢慢地也觉得似乎是听说过那样的事情,虽然想不清楚细节。她又努力想了想,突然反应了过来——重点并不是她是不是听过,而是莫妍曾经对她这个贴身丫鬟说过。
拈香想透了这一点,以为有了解决的法子,可再一想,又皱起了眉:“奴婢若是跟三太太去说那邵家姑娘不好,只怕她不会听奴婢的,还以为奴婢是受了表姑娘的指使,抹黑人呢。”
“为何要与三伯母说?”臻璇扯了扯唇角,道,“你可以告诉苏表姐,让她苦恼去,至于能不能想出对策来,是她的事了。不过我是相信苏表姐的,把邵家再嫁个姑娘进来的事搅黄,她是有这个本事的。只是你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她怕是还记得我上回破坏了她的好事呢!”
拈香听完,感激地看了臻璇一眼,应了绝不说来寻过臻璇,急急回去了。
苏满?到底能想出什么办法来,臻璇猜不出,也懒得猜。她不能去与别人说邵禄雯的不是,能做的也只是这些而已的,后面的发展也只能先看看再说。
第二日早早去了族学,到了中午放学时,隐隐就有一些传闻出来了,臻琳见几个丫鬟凑在一起嘀咕些什么,面色都不太好看,心里疑惑,上前问了几句,却都是支吾不清的回答,当下就皱了皱眉。
“五妹妹,七妹妹,我们再去瞧瞧六妹妹?”臻琳提议道。
臻璇知道臻琳其实是在惦记苏满?那儿,便点头应下,拉着臻琪一道跟上。
臻琼精神比前日见时差一些,屋里的丫鬟说是夜里没怎么睡好,臻琳让臻琳陪着,示意臻璇与她一起问打听打听。
臻璇扭头瞧了瞧臻琪,低声问臻琳道:“四姐姐,我们瞒着五姐姐,可妥当?”
臻琳咦了一声,笑了:“她那个脾气,大大咧咧,不瞒着她,回头什么都给嚷嚷出去了。她心眼儿大,不会觉得是我们疏远她的,你不用担心。”
臻璇听了,亦放心不少,心中又颇为羡慕臻琪。
庆福堂里的丫鬟婆子她们认得的不多,臻璇不好去找拈香,怕漏了馅,随便问了几个,似乎都被人下了封口令,遮遮掩掩地不肯说。
“封口了又如何,不还是有消息走漏了出去。”臻璇叹了口气,“只是这里到底是三房的地方,只怕难找到一个人跟我们说。四姐姐,与其我们这般问,不如使丫鬟来问吧,兴许好些。”
臻琳想了想,道:“我是这般想过的,我屋里的花露在三房有几分人缘,我原是想着回去叫她来耽搁不少时间,也就没有那么做,现在想啊,欲速则不达,我让人去叫她来。”
鹅蛋脸,柳叶眉的花露性情爽快,一番周旋之下,就把那些丫鬟婆子不肯与小姐们讲的事套出来了。
昨日邵五太太在莫妍的屋子里哭了一下午,听得旁人都伤心不已,一面哭一面烧纸,从莫妍小时的事开始讲,一样样说下来,几个生过孩子的婆子都陪着掉了眼泪。
到了半夜,不知是哪个丫鬟起夜,听见那屋里又有哭声,便过去唤了一声:“邵五太太,夜深了,您也歇息吧,您若伤心病了,二奶奶在地下可怎么安心啊。”
屋里没有点灯,也没有回话,只不停的哭,那丫鬟要推门,反被一个婆子拉住了,那婆子白着脸儿道:“你仔细听听,这哪里像是邵家五太太的声音,细细嫩嫩的,分明就是我们二奶奶。”
那丫鬟一听,一张小脸刷白,两腿一软几乎摔到那婆子身上去,半响才颤着声儿道:“二奶奶,邵家五太太来看您了,您就别难过了。”
哭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