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梦觉得自己有时候真是冷静得不像话,譬如现在,她只是很沉着地问了句说过无数遍的话:“死了没?”
绵儿诧异,这都没气了,当然就是死了。
轩辕梦冷着脸,推开绵儿,径直走回船舱。
床榻上,男子安静地躺着,冰雪一样剔透的肌肤,此刻更显透明,之前还在用那样刻薄话语诅咒自己的人,现在却一动不动,仿佛死去了一般。
轩辕梦走上前,伸手查探白苏的鼻息。
绵儿和祁墨怀紧跟而来,望着伸手保持探查鼻息姿态僵直不动的轩辕梦,心中便已了然。
“怎么会这样……”祁墨怀沉声喃喃,白苏虽然伤势严重,但只要能坚持到下个港口,找到大夫,他就可以活下来,断不会轻易丧命。
“还有多久到下一个港口?”沉痛中,忽听轩辕梦开口问。
祁墨怀呆了呆,半晌后才道:“快了,不出一个时辰应该就能靠岸。”
“好。”轩辕梦点点头,收回手,转身道,“你们先出去吧,等到了港口知会我一声。”
祁墨怀望着床榻上已经没了气息的白苏,沉声道:“白公子……白公子他已经去了,你不必这样。”
轩辕梦却轻笑一声,抬手抚了抚鬓边的碎发:“我让你去开船,白苏怎么样,与我们靠岸有关系吗?”
祁墨怀被问得一怔,仔细想想,好像是没有关系,但轩辕梦怎么可能对白苏的死一点都没有感觉?从她淡定沉稳,悠闲冷静的表情上看,她似乎是真的一点也不伤心。
呵呵,自己刚才不都说了,她是个狼心狗肺没有半点人情味的女人,白苏的死活,与她何干?
自嘲一笑,返身而出,绵儿垂着目,也紧跟在祁墨怀的身后离开了船舱。
两人离开后,轩辕梦脸上的从容淡定这才猝然崩塌。
握住白苏纤瘦的手腕,虽然他已气息全无,但掌心却能清晰感觉到微弱的脉搏跳动。
“白苏,从今以后,我就真的什么都不欠你了。”她叹息一声,将白苏扶起,端坐于他身后:“恨也好,怨也好,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错,我放你自由,也是放自己自由,赎罪什么的不是我的风格,你要记住,我救你护你怜惜你,只是因为我愿意,一旦有一天我不愿意了,别说是护着你,就是杀了你都有可能。”
似有感应般,已经没有气息的男子,竟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一出口,就消散于空气中,再无踪迹。
双掌抵在白苏背后,内力源源不断从掌心输出,同时,用最尖刻的话,激起他生的希望:“我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救你,你要是敢死,我就让绵儿为你陪葬,别以为我不敢,只是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而已,没了他,本殿还可以找别人。”原本被排斥的真气,渐渐开始被接纳,轩辕梦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开始起作用了。
再接再厉,趁热打铁继续道:“本殿是什么性格,你应该很清楚,要是惹火了我,为你陪葬的就不仅仅是绵儿一人了。”
掌心震动,单薄胸腔中心脏的跳动,逐渐加强,微弱的呼吸,也开始渐渐变得急促狂烈。
那是对生的渴望,与死神的较量。
轩辕梦不敢有半点疏忽,白苏心脉受损,危在旦夕,除了靠真气维持生命外,自身的坚强意志更是必不可少,她不知道白苏到底受到了什么打击,才会开始自暴自弃,放弃生的希望,她只知道,白苏心地纯善,绝不会让自己的任性牵连到他人,所以,他一定会努力活下来,就算已经踏进了鬼门关,他也会尽一切努力重返人间。
对于白苏这样的人,她认为就算没有原先的轩辕梦,他也不可能活得开心快活,说不定,会被比自己更残忍狠毒的dà_boss虐待,境遇比现在凄惨一百倍。
这样的男人,比温室的花朵还要娇贵,稍微经历一点风吹雨淋立马枯萎,正因如此,才养成了他这单纯到极致的性格,人生总要多经历一些艰难困苦,才能真正理解生命的意义,而白苏,只是个被父母宠坏的孩子,根本不懂,生命有多么可贵。
不过还好,他总算明白,自己的性命与其他人的性命息息相关,不爱护自己的命,好歹在乎别人的命。
轩辕梦对内力的掌控还不算娴熟,为了救白苏,她只能拼命回忆秘笈中的心法招式,虽然有效,但一番疗伤下来,自己也累得半死不活了。
“船已靠岸,我们是现在……”推门而入的祁墨怀,在看到榻上睡得正香的两人时,后面的话生生卡在嗓子里。
轩辕梦揉了揉酸痛的手臂,从榻上爬起来,先探了一下白苏的脉搏,这才转向祁墨怀:“靠岸了?这么快。”
“白公子他……”祁墨怀似乎极为震惊,冲上前,抓住白苏的手,当发现掌心下的肌肤温热柔软,并非死人那样硬邦邦冷冰冰时,脸上的表情更震惊了:“你竟然救活他了!”
“不是我救活他,而是他自己救活自己。”如果他执意赴死,那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他。
虽说如此,祁墨怀还是震惊得无以复加,“你是用什么方式激起白公子对生的希望的?”有关这一点,祁墨怀特别好奇。
轩辕梦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我说,如果他死了,我就杀了你和绵儿。”
“你真这么说的?”祁墨怀不以为然,反而更好奇了。
点点头,“是啊,我就这么说的。”虽然不是原话,但意思差不多。
“那么,如果白公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