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大殿上,高坐在龙椅之上,听着臣下禀告军情的轩辕慈,并没有如众人预料的那般大发雷霆,而是面沉如水。
先是五菱,再是钦州,轩辕梦用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速度和力量,将这两座城池拿下,如果说之前夺取五菱是她的运气,那么直到此刻,再也没有人认为那只是她的运气,而轩辕慈,也在钦州被占领后,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对手,愤怒的同时,亦有一分难以言喻的兴奋,只有在面对强大的对手,在将其打败时,那种胜利的喜悦与荣耀,才是值得庆祝与欢呼的。
不愧是姐妹,如果轩辕梦一击就倒,她反而会失去战斗的兴趣吧。
轩辕慈望着跪在阶下,战战兢兢等待她回应的臣下,忽然微笑:“朕知道了,你平生吧。”
那名臣子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抬起头来,直到看到轩辕慈嘴角边的微笑,以及平和清淡的目光时,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她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从地上爬起,恭恭敬敬退回群臣之列。
皇帝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并未因惨失钦州而勃然大怒,众臣心中忐忑不安的同时,也冒着身死的危险直言纳谏。
不少人提出自己的看法与意见,坐在上首的皇帝一一听了,虽没有过多的表示,但也没有雷霆震怒。
大家纷纷想,今日皇帝陛下的脾气,真的是太好了,好到让她们不敢相信。
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但凡能说得上话的,都出列表达自己的看法,若是能被皇帝采纳,平步青云的日子便指日可待。
一名武将列队而出,躬身道:“陛下,起义军规模渐大,如若不除,迟早会威胁到皇廷,末将请旨,愿带领大军前往边关,消灭叛军!”
轩辕慈静静看着这名武将,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半晌后,她将定格在武将身上的目光,缓缓移至静立于群臣中的一名男子:“孟统领,你看如何?”
孟安举步而出,朝着御座上的轩辕慈躬身一礼,“臣觉得不妥。”
那武将一听,脸色立刻一绷,但碍于皇帝在场,并未表现出来,“孟统领难道认为本将军不够资格统领三军?”她好歹也是个正二品,岂是孟安这种从三品之人可比,再者,身为男子,原本就不该为官,谁知道他与皇帝之间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作为满朝文武中唯一的一名男性,孟安所出的位置,不可谓不尴尬。
但他却恍然未觉,似乎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他仰首,只一瞬不瞬地看着高处的皇帝:“陛下,臣知道,臣不该说出这样丧气的话来,但我军接连失利,此刻军心极度不稳,不适宜再与叛军正面交锋,故而臣斗胆请旨,望陛下三思,待军心稳定后,再派统帅出征讨伐。”
语毕,轩辕慈脸上的平静,忽地变为深沉,随时都有动怒的可能。
那名武将见状,心中畅快,叫你与我作对,这下可好,皇上一旦发怒,看你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事实上,轩辕慈的确是在动怒,只是怒的不明显。
满朝文武,竟然只有一个孟安真正敢于直言,其他人全是酒囊饭袋,除却会争功贪赏外,一事无成,她的手下,竟然全是这样一群无用之人,这样的朝廷,这样的臣下,如何与轩辕梦想抗衡!
一想到这里,她焉能不怒?
但怒归怒,她理智尚存,明白越是这样的时刻就越是要沉住气,轩辕梦就等着自己方寸大乱,她绝不可让她如意!
平了平气。将眉宇间那股煞气逼回,她尽量温声开口道:“那依爱卿之意,接下来该当如何?”
那武将愣了愣,难道自己看错了,皇帝根本就没有发怒?该死,即将到手的功劳,竟被这姓孟的给抢走了!
无视一旁嫉恨的目光,孟安的眼中,依旧只有高高在上的天子:“回皇上,依臣之见,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与宛东结盟。”
此话一落,群臣骚动。
与宛东结盟?她们龙华地大物博,国力雄厚,哪里需要与这样一个靠他国战争起步发财的弱小国家联盟,这不是有所我泱泱大国的国威吗!
群臣的意见很明确,就是不该,不需,也不能与宛东结盟。
但身为当事人的孟安,与处在为难境地的皇帝知道,这是一个不得不为之的选择。
以龙华的衰败之力,同时对抗逐渐壮大的叛军与昊天,这是只靠人力根本无法做到的事,一意孤行的下场,只有失败。
盯着阶下纷纷持反对意见的臣子,轩辕慈知道,与宛东的结盟,已刻不容缓!
猛地一拍龙椅,坚硬的扶手在她的掌力下,被生生削去一块,沉重的金龙扶手落地的巨大响声,让在场所有臣子当即缄口。
与新皇共事的这两年多,群臣为了保命,或多或少都掌握了些皇帝的脾气,这一次,皇帝是真的发怒了,她们若是不想死,就赶紧闭上自己的嘴巴,将存在感发挥到最小。
“你们……谁对结盟一事,有异议?”冷厉的目光扫视整个大殿,殿外风雪如霜,殿内凝水成冰,在这样可怕的气氛之下,之前义愤填膺的大臣们,无人再敢站出表示反对,连那名对孟安表示不满的武将,也马上附和,“孟统领说得对,如今军心不稳,需要时间来缓和调整,我龙华实力再强,也无法同时对付昊天和叛军,结盟对两国都有利,我国既可暂时依仗宛东击退叛军,宛东亦可依靠我国抵御昊天,互利互惠,共利双赢,此乃绝佳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