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说的,连带了三个颤音,又是撒娇又是装可怜,就是个石头,估摸着也要被打动。
“可是…。”郑玉溪仍担心母亲,刚才他粗略的扫了一眼楼下,母亲的额头有血污,脸色苍白如纸张,他担忧她的安危,万一…
退一万步讲,万一有个什么恶果,他是孝子,不在她身边怎么能行!
“虽然许怡然恶毒,可郑徐毕竟是妈的亲孙子,您还不放心他?”并不是有意替郑徐说话,是非利弊,柳絮心里有谱,虽然今儿她挑唆郑玉溪和郑徐颇为成功,但毕竟是血脉亲人,要想最终达到自己的目的,必须要再来点一把火。
何况,她今天拦着郑玉溪,倘若老太太不经折腾,就这么两腿一蹬撒手人寰了,郑玉溪只会更恨许怡然,越是恨,对她只会越好,牌局也会对她更有利
“你就放心吧,阿徐是个精明的,他也就只是一时半会儿被许怡然蒙蔽了,相信我,很快他就会认清楚许怡然的为人了!”
柳絮唇角勾起一抹阴险的弯度,双手抬起来攀住郑玉溪的双肩,脸压在他身后让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娇声启语:“老公,人家真的很害怕,只要一想到身边有那样个歹毒的人,身体里就跟扎了一针似的,特别毛骨悚然!”
柳絮经人事这么多年,那是挑逗人的高手,无论是言语还是身体,她都摸透了郑爸的喜好和死穴,她知道怎么样能让郑爸忘乎所以的兴奋起来,然后只管自己身体的放纵。
就像这扎了一针,那是她向郑爸求欢的口头禅,对郑爸最是受用。
果然,郑爸很上道,忽一下把柳絮抱在怀,就是天大的事儿,也要为此刻突然站起来的兄弟让道,连滚带爬也必须得回到卧室逍遥快活的滚上几圈再说。
轻浮之人,当情欲来临,他只会顾忌自己本身那一点点的自我感受,所以他没有看到,柳絮朝着楼下某一个位置使了一个眼色,那眼神中的恶毒之意,才是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厉鬼一样的凶残。
郑徐和许怡然和着王眉一起,把郑奶奶送进急救中心,然后一切都只能交给大夫,让他们争分夺秒,一定要挽救奶奶的性命。
郑奶奶被推进抢救室,许怡然全身的力气都似乎被抽干了,软软的眼看就要倒下来,还是郑徐反应快,伸手半拥她,让她瘫软的身心终于得以依仗。
郑徐握着许怡然的肩,拥着她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坐下来,大手笨拙的轻拍她的脊背,一时没有言语。
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情,除了祈祷那病中的老人能安然的度过这道坎,再也没有了别的心思。
什么阴谋阳谋,算计栽赃,任何一种对认知观的冲击,都无关紧要了,只要老人还健在,所有的一切,他们都会坦然的应对。
医院的一秒钟,仿佛一个小时,一分钟仿佛一天,一小时似乎过去一年,郑徐和许怡然煎熬着,两只眼睛都没有离开过抢救中那绿晃晃的牌子。
就这样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当绿色的字变成红色,接了郑奶奶去抢救的医生从抢救室走了出来。
许怡然和郑徐双双迎上去,就看他摘掉口罩,严肃的语气说:“腿部有两处骨折,我们还需要和骨科麻醉科进一步会诊,因为老人毕竟年纪大了,虽然只是个小手术,用麻药会不会产生不好的后果还无法确定。”
“另外,因为老人脑部受到重创,初估计昏迷不醒是因为脑部少量出血所致,但因为现在脑部ct的结果还没有出来,等一有结果,我们会将病人转到相对应的科室做进一步治疗!”
医生话落,急诊科的实习生已经拿到了郑奶奶脑部ct的结果跑了过来,经过主任医师过目,确定为脑出血,出血量为十二毫升
“脑出血暂时输液体控制,王阳,联系骨科和麻醉科二线,确认老人骨折的进一步治疗方案!”
主任医师吩咐完,复又对郑徐和许怡然说:“病人的病情是暂时控制住了,但还未真正的脱离危险,后期脑部出血得到控制更好,如果不行需要动手术,我们会再联系你们!”
直到医生走后很久,他的话仍然在许怡然脑海当中盘旋不去,他的话她听的明白,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才更担心。
奶奶年纪那么大了,却还要受这种苦痛,都是她不好,给她平白惹来祸端不说,还没能照顾好她,都是她的不是!
郑徐的心一抽一抽的痛楚蔓延,从小到大,他和奶奶的感情最好,这么多年,奶奶早早的退居幕后,不问实事,把延续郑家辉煌的重担提前交到了他肩上,他不明所以,只循着孝顺的心接下来,可直到今天,他方才觉悟,奶奶这些年究竟为他做了什么,她站在高高的位置上,把许多应该他承担的,很早之前就以血肉之躯替他挡了下来。
他知道,这些年的不动声色,有些人是越来越按耐不住自己一颗骚动的心了!
“你会怪我吗?”
郑徐一双有力的大手成拳,不安分的心,挑衅到他头上的人,他自然会连根拔除毫不留情。
突然,耳边有一道小小的,轻柔的声音,仿佛晨起的一缕薄雾,那么轻,听去那样的淡然。
是许怡然,她双手攒成拳头,仰着脑袋看着他,眼神固执而坚定,隐隐跳跃着少许的脆弱和小心翼翼,被他很费力才捕捉到。
明明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白兔,却硬是用乌龟坚硬的外壳把自己裹起来,这样的她,更加引起他心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