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临近月都,沿途的关卡便越多,检查也越严格,局势的紧张便是在月都之外的城郊都能明显感觉到。
这日傍晚,一辆马车远远地停靠在月都城外,车里的人掀着帘子悄然张望着排队进城的人流,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城。
“喂,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一小队士兵发现了这里的异样,朝这边走了过来。
车上的男子顿时有些慌张,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没什么?”来人显然不信,见他神情紧张,更是起了疑心,“没什么你们为何要如此鬼鬼祟祟的?把帘子打开,检查。”
“不行不行。”男子连连摆手,“车里躺着病人,不能见风。”
“不能见风?”领头那人已伸手来抓帘子,“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病人见不得风!”
男子连忙将帘子紧紧拉住,脸色发白,额头开始冒汗。
那领头的更为怀疑,手下蛮力一使,便将车帘轻而易举地撕成两截。
车内情景顿时一览无遗,里面一人惊得啊了一声,慌乱地扯过身边东西来挡脸,结果越忙越乱,东西劈里啪啦地掉了一大堆,那脸却左右遮不全。
要看清一个人的长相,无需多长时间,这样已经足够。
往车内查看的人脸色一变,那张从画像中看了无数次的脸,可不与此时车内之人一分不差?
张口就要呼喝,车上应对的男子显然已经急了,双手将他用力一推,抓起马鞭便狠狠抽在马身上。
马儿吃痛受惊,长嘶一声,撒蹄就跑。
那人猝不及防,竟被他推了出去,还险些被飞快碾过的车轮子压到腿。
“拦住他,拦住那辆马车!”他狼狈地爬起,顾不得掸身上的脏土,吆喝着其他人就猛追。
成王重金悬赏多日的疑犯就在马车内,不管是出于脑袋还是出于金银,他们都务必要将人抓获。
但他们只有两只脚,再怎么快也快不过两个飞转的轮子,更何况那马还受了惊,更是跑得不要命,一路尘土飞扬,行人纷纷逃避到路边,哪里有人敢拦。
看守城门的守将在城墙上看到此情景,当即命人备马,率着几名骑兵在后面追赶,等追上那几名跑步死追的士兵之后,抓着那领头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是……”那人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道,“是成王爷要抓的那个人,就,就在马车里……”
话音未落,那守将便呼喝一声,策马追去,“你速回去禀报王爷,不得有误!”
马车遥遥在望,扬起了灰尘挡去大半车身,那守将看着那相距不远的马车大有势在必得之势。
马车的速度本就不及这单枪匹马的速度,更何况他们胯下的还是百里挑一的战马,要追上这种再普通不过的寻常马匹根本不是问题。
眼前似乎已出现白花花的银子,还有大好的前程,他追得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然而在茫茫沙尘中,前面越来越远的马车是怎么回事?
在追了大半个时辰之后,他怔怔地望着前面连马车影子都不见的康庄大道,嚼着满嘴的沙子自语,“见鬼了!”
银子飞走了,官位也飞走了,接下去,是不是连他的脑袋都要飞走了?
双手抱着脖子,他扭头看身后几名跟来的部下,那几人都跟他同一个表情——从轻飘飘的云端跌落在这硬梆梆的地面上,这种巨大的落差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头儿,我们要回去么?”一人咽了口口水,期期艾艾地问。
“蠢货,回去怎么跟王爷交差?”守将火大,将一肚子怨气全发泄在这倒霉蛋身上。
众人皆闭嘴。
“你们跟着我在附近找找看。”那守将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功赎罪比较妥当,“那马车不可能跑那么快,而且咱们追了这么久,那马肯定累得够呛,一定跑不远,说不定在哪里躲了起来。”
几人连连点头,都说头分析得有道理。
“头儿,前面有个树林子,说不定那马车就藏在那里。”一人眯着眼,看着远处那小片黑影子说道。
“好,去那里看看。”那守将沉着脸,心里的火气还没撒完,“你们都给我仔细着点,别搞那么大动静,要是把人给我惊走了,就自己把脑袋割下来向王爷赔罪。”
“是!”几人连忙中气十足地应声,以显自己的决心。
“越是叫你们声音小点,你们倒越起劲!”守将一鞭子甩了过去,抽在声音最响的那个倒霉蛋身上。
再无人敢出声,他们勒着缰绳也不敢让马跑快,缓缓地朝那片树林靠了过去,待到了快接近的时候,索性将马拴在一边,下马而行。
林子并不大,却有些深,他们蹑足走了一阵,果然看到林子中间停了辆马车,那马正累得直打响鼻,前面的车帘子还破破烂烂地半吊着,可不正是刚才那辆。
心中大喜,却又担心里面的人弃车而跑,正待走得再近些,忽见有一人从里面探出身来,他们连忙掩身于树后,再伸出脑袋去看,那人已缩回车内。
将双方实力比了比,守将很有信心地说道:“我们悄悄摸过去,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将他们一举拿下!”
后面几人连声应好。
正欢欣雀跃地摸着腰间的兵器,觉得银子与升迁的机会都统统飞了回来,忽听得前方一个大嗓门嚷道:“这群王八羔子,竟然赶追过来?看老子不将他们大卸八块!”
几人一惊,以为被发现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