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雅进得院子,一个嬷嬷就迎了过来,她带着她走进厢房,就见傅璟雯半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头上捆了包布,眼睛浮肿,病恹恹地,毫无精神可言。
榻前一个嬷嬷给九雅见过礼后道:“听说三奶奶的医术了得,还曾医好候爷的腿疾,我们主子正好这几天因为世子的事伤心过度,腹有微痛,胸口又闷得慌,殿下便着我们将三奶奶请来,希望也能帮我们主子看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璟雯可是身怀有孕的孕妇,怀的又是皇家子嗣,金贵得很,九雅再蠢,也断没有为她去诊脉的道理。她轻浅道:“大姐不是有太医的太医么?太医一头一脑给大姐看诊,最清楚大姐的情况,不如叫太医来看一下?”
傅璟雯蹙眉幽幽地看着她,“你是我弟媳,太医又毕竟是外人,你给大姐看一下不是更让我放心一些?”
忽然之间如此致力于让自己给她看诊,怕是有什么阴谋吧?九雅暗想着,无奈道:“大姐如今是怀有身子的人,又连番伤心哭泣,这是有郁气滞结于胸引起的反应,只需好生休养,不再想那些伤心的事,再在外面多走走,多晒晒太阳,便会慢慢恢复正常,都好起来。”
傅璟雯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道;“三弟身上的病找了名医来治,都不曾见有好转,想不到你一来,首先就治好了他的哑病,那接下来的痉挛之症,不知弟媳能否有办法帮他一起治愈?”
九雅心里一紧,望向傅璟雯的目光里顿时多了一分警惕之色。看来傅清言一死,那世子之位已是空缺,有些人就已经开始盘算了起来。他们总之是怕她把傅誉的病症治好,还将那世子之位给占了吧?若是傅誉的病没治好,那么,那世子之位会让谁去承继?傅长亭?
由这一点,她猛然想到,会不会傅清言的死根本就是傅长亭所为,毕竟他才是即得利益者。
她顿时甩了甩头,傅清言可是他的同胞兄弟,人再怎么丧心病狂,又怎能干出那么猪狗不如的事?
而现在,傅誉的毒虽然已解,但是为了放松对方的警惕,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说出来,若是对方一知道他一切安好,总会想更多的法子让他不得安好。
她顿了顿,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光芒,淡淡道:“相公的病症集天下名医都不曾医得好,以我这点微末之技,又岂能将他治好?”
傅璟雯的目光停在她脸上半天都没有移开,就在九雅以为她会一直这般盯下去的时候,陡然感觉身后有低冷气压沉重而低缓的直朝她后背袭来。她背脊不由一僵,当沉稳的脚步声起,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拓跋越来了。
这一前一后的压力,她仍是强忍着不适垂眸而立。
“三弟媳怎么说?”拓跋越负身走进来,直到九雅身边,站定。
傅璟雯幽幽叹了口气,“说是伤心过度,郁气滞结于胸引起的,只要多休养便不会有事。”
拓跋越轻“嗯”了一声,“太医也是这么说,所以你还是少想一点,多注意休息吧。”
傅璟雯恹恹地让嬷嬷把她放下去,拓跋越随便交待了几句之后,终于,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身边的女子,“三弟媳的医术如此了得,姐夫甚感佩服,正好,我最近也患也一种彻夜难眠之症,多处问医亦无进展,能否麻烦三弟媳用心为我诊断一下,看我究竟是患了何病?”
九雅面目一派云淡风轻,终于将自己内心的惧意压制住,抬起眼眸直视着他,“承蒙姐夫如此看得起,看一下诊倒是可以,至于能不能治,却不能打包票。”
榻上的傅璟雯也疲累道:“三弟媳为他看一下也好,这么多日子以来,殿下都彻底难眠,好像得了失眠症一般,问医开药也不见好转,日夜劳碌了这么多天,是该好生瞧一下了。”
拓跋越当先出了屋,九雅告了退,慢慢跟在他后面。拓跋越带着她直上了一个周围树荫葱笼的亭子,亭子里石桌石凳,凳上垫了绣暗纹缠枝百合垫子。进了亭子,他并未坐上去,而是抱袖一挥,身子朝外,以背相对。
九雅已经注意到,自她进亭子的时候,春菊已经被站在小径通亭子入口处的两名侍卫给拦住,同时紧跟其后的青衣魅影也已被四名侍卫合围了拦在小径之外。
小径距亭子约莫五十米,两旁都齐腰的绿色灌木,灌木后面便是一根根低矮的桂花树,几乎将整个亭子的都掩映在别人的视线之外。
她皱着眉,不知道拓跋越做此安排究竟所为何意?在这候府里,难道他还能对她动粗不成?
就她了解,他绝对不敢,而且也不能!
他一派深沉之色,九雅却兀自坐了下来,淡淡道:“姐夫不是要看诊么?怎的又不动了?”
拓跋越冷笑了一声,他蓦然转身,目光如腊月的冰棱一般直刺九雅面门。
此时他一身锦袍金冠,深蓝色九蟒金龙腾云袍压着黑色日照锦暗纹阔边,衣袖拂动间锦绣暗藏的光泽深沉如海水,他冷俊的容颜也如海水,显得深切幽邃。
“姐夫?傅九?”他再次冷笑一声,“和傅誉一起耍着我,是不是很好玩?”
九雅略带无奈,“相公开始也不知道我是傅九,我们更没有要耍着你姐夫玩的意思,如若不是姐夫一定要我现身,我一个妇道人家极为不方便,这才用了傅九的身份。个中情由颇多,望姐夫见谅。”
“不要叫我姐夫,听着叫我极其恶心!”拓跋越死盯着她,深邃的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