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仪德点了点头,并不多言,和旁边的另一个医生合计了一会,拿了一些感冒常用药,就要离开。
突然,昏迷中的女人喃喃的叫了两声——
“钱傲,钱傲……”
身体一僵,钱仲尧勉强牵了牵唇角,目光深不可及地瞅着病床上昏迷了还叫着二叔的女人,有些缺水的唇角因低烧的缘故,红润得添上了一抹异常的娇艳,整个人美得惊心动魄。
在邵仪德诧异的目光中,钱仲尧云淡风轻的笑着,扫去了脸上痛苦的阴霾,哑声道:
“邵叔,你先走。”
其实不是不走,而是惊骇得走不动,邵仪德就那么愣了神儿。
这女人嘴里的名字,让他诧异得发了慌,他们叔侄……噢,天!这么荒唐的事,落在老钱家,那就是丑闻啊,这要是司令员知道了,自己这碗饭看来还真是吃不长了。
好一会儿,他摸了摸脖子,叹着气走了。
……
当城市的夜晚再次被染上浓墨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女人仍旧昏迷着,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一室寂静,仿佛空气都不会流动一般。
钱仲尧始终沉默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已经多久了,多久没有这样的机会静静的注视她。
‘主人,来电话了……’
手机铃声响起,钱仲尧倏地笑了,这丫头骨子里就是一个墨守成规,因循守旧的女人,手机换了,可是手机铃声却没变。
可,为什么偏偏心却变了?
站起身来,他掏出女人包里的手机,来电显示上,有她对他的称呼——大混蛋,这样的称呼,似怒似嗔,似骂似喜,其实更多的是亲昵吧?
素素,既然他是大混蛋,你为什么要喜欢他?
铃声一直不停的响,他思忖了半晌,终于还是接了起来。
“二叔,是我。”
“仲尧?”那头一声压抑般地抽气后,响起钱傲低沉的冷笑:“她人呢?你到底想怎样?”
“她睡了。”
“你说什么?!”
那一瞬间,钱老二突然感到一种心脏骤然停止跳动的错觉,天灵盖上仿佛有千斤压顶,击得他晕头转向。
呵呵!
如愿以偿的听到二叔不可置信般暴喝的声音,钱仲尧这次是真笑了,由心底的笑,二叔,也该让你尝尝这种滋味儿了。
是不是挠心挠肺?
那头半晌没有说话,急促的喘息声透过话筒传来,将他的情绪泄露得彻底,钱仲尧笑了:
“二叔,你没听清么?我说素素她累坏了,刚刚睡下,而且,她睡得很甜,你要不要看看她睡觉的样子?”
此时,电话那头的钱傲一脸的青白,仿佛被人狠狠地扼住了喉咙一般,胸膛不停地起伏,然后,冲着话筒就炸毛般怒吼。
“钱仲尧,别给老子掉腰子,我告诉你啊,你千万别动她,要不然咱这情分就真到头了。”
“嗤”了一声,钱仲尧挑了挑眉。
连带着压抑了这么久的那股子火气,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二叔,你也会慌吗?你也会乱吗?你也心疼了吗?哈哈,钱仲尧本想再抻掇他几句,想了想硬生生咽了下去,抿了抿唇角,换上怡然自得的笑声:
“可惜,我已经动了,滋味儿还不错,素素也蛮喜欢的,二叔,时候不早了,你自个儿歇歇睡吧。”
说完,他直接挂掉电话,幽黑的瞳仁里闪过刹那的光芒,认真地睨视了床上的女人良久,拿起她的手机,对着那张酣睡的娇颜。
咔嚓!
角度不错,真美!然后,他欣赏了一会这张美丽的睡姿,点击了发送。
收到彩信的钱老二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
呆滞的看了良久这照片,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昨天晚上还在一起温言细语,耳鬓厮磨的女人,早上走的时候还叮嘱他小心开车,怎么一到晚上就睡到了仲尧的床上?
他记得,她开玩笑说,咱俩私奔吧。
她说,嗯。
嗯不就是同意么?嗯不就是对自个不讨厌了么?可,她怎么就跑了呢?
胸口憋着一团怒火,那感觉,就像活生生被人在心窝子上劈了一刀,鲜血淋漓,让他痛得直想骂娘。
一开始的愤怒缘于一个正常男人的条件反射,可钱老二毕竟不是普通的男人,虽然对他妞儿还谈不上了解有多深刻,可他就是觉得事有蹊跷。
不对,她不是这样的女人。
她,绝不可能莫名其妙的这么做。
短暂地混乱过后,他拨出了电话,五分钟后,他怔愣了。
靠,弄巧成拙!
原本是因为她发现了那辆丰田霸道,想要毁掉一了百了,哪曾想她会半路杀回……
老天,这不是玩我么?
脑子里翻江倒海,一片混乱,这次钱老二是真郁闷了,浑浑噩噩地靠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整个思想全部被那个女人占据,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怎么遇上,怎么相识,怎么发生的第一次,她是怎么憎恨自个,可有时候也会对自个笑,会温柔地给自己煮饭,煮面条。
……这人生,真他妈操蛋了,他痛恨自己的记忆力那么好,连她一个细小的表情动作都丝丝入扣的往脑袋里钻。
似锦园空旷的房间里,安静得太过异常。
最后,他颓废地倒在沙发上,双眼发直,而后,死命的抱紧了自己的头,身体所有感官功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