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洛叔手术的钱,是他给的?”
陶子君的一句话让元素的脸色唰地煞白。
“妈!”几乎是立刻握住陶子君的手腕,维持着最后一丝冷静,“有事咱回家再说。”
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坦承一切,这会让她难堪得无处可逃。
元素的异样,如数收进钱仲尧的眼里。
“素素,怎么回事儿?”
她几乎想不考虑后果的说出一切,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不行,绝对不能让妈知道,可是欺骗仲尧……
面对仲尧那透彻的眼,如同所有深藏过秘密的人一样,她觉得那股强大的压抑感吞噬着她的灵魂,无处落地。
钱仲尧自始至终默默的注视着她,或者说注视着她们,眼瞳越来越幽暗。
“仲尧,明天你来接我,见面聊好么?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沉寂了半晌,终于,她还是狠了狠心,拉着陶子君扭头往院子里走去。
这是一个老旧的住宅区,阴暗潮湿。
“喵……”
一只猫从窄小的楼道间迅速窜过,掀翻了一块堆在楼梯角的蜂窝煤,也吓了元素一身冷汗。
苦笑,是不是因为做了亏心事,胆子都变小了。
透过楼梯间破旧透风的窗户,她注意到那辆军用悍马开着前灯,仍停留在原地没有离去。
一进房门,还未开灯,陶子君就劈头盖脸地问:“钱打哪来的?”
除了喝酒之后,妈妈平日里对她很好,可元素唯一不懂的是,为什么她一个普通工人会那么仇恨有钱人,每每遇到这个问题,陶子君都发疯一般的愤怒,所以她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钱是颜色那里借的。她最近拍了很多广告,赚了不少钱,我会还给她的,妈,你就放心吧。”
如果欺骗的初衷是善意,那么元素不介意撒谎,如果妈知道她这钱是如何来的,会比以为她攀附权贵更加不能承受。
屋子里的灯光很暗,陶子君半晌没有言语,直到传来低低的呜咽,元素才发现她哭了。
“素啊,妈没本事,还总是打你。妈这辈子……只希望你和灵儿姐妹俩能清清白白的做人,本本份份过日子。有钱的人不安分啊,哪个不是左拥右抱的?除了钱,狗屁都没有,什么爱不爱情的,你别做梦了!”
一番话,她说得语重心长,又唠叨了好一会才歇下,但却没有再问追问钱的来历,似乎是相信了她。
这一晚,元素发现,母亲房里的灯亮到天明。
翌日。
一大早钱仲尧就等在了元素的院门口,靠在迷彩绿的悍马h2车身上,不穿军装的他身型依旧挺拔,随意的休闲装也炫目得让元素几乎睁不开眼来。
“走吧!”
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这就是钱仲尧的招牌笑容,却一下子就让元素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要是没那件事,该多好啊。
可偌大个世界,就是找不到如果。
“仲尧,我们去哪?”
钱仲尧笑了笑:“本来是想带你去过二人世界的,可是不巧,今儿一早接到老爷子的指令,委派我去机场送我二叔,他啊,被老爷子发配到美国去了。”
轻轻地“哦”了一声,她没有再问,可钱仲尧却似乎很有兴趣这个话题:“按我爸的说法,我二叔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出师未捷身先死’,踢到老爷子的钢板儿了!”
原想调节一下气氛,可身边的女人却兴味索然,钱仲尧拧着眉头紧握住她的手,一片柔嫩的冰凉。
“素素,你究竟有什么心事?”
元素摇了摇头,闭上眼靠椅背上假寐。
一路无话。
到了机场,钱仲尧带着元素来回转了几圈找不到人,拿起手机有些恼怒地拨号,一接通就传来钱傲苦大仇深的声音:“丫的,你急个屁啊,小兔嵬子,盼我走呢?不还没到点儿么?”
其实他就比钱傲小一岁,可打小就被他老气横秋的叫小兔嵬子。
知道这二叔的脾气,他悻悻地低咒了一句才挂了电话,略带歉意地牵着元素走向候机楼的咖啡厅。
咖啡厅里,人不多。
“素素……”钱仲尧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看,眼底全是笑意:“等二叔这事儿过去,老爷子气消了之后,我想带你见家长,好吗?”
“仲尧,我……”元素咬了咬唇,眼睛里已经浮上了一抹雾气。
“怎么了?说吧,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害怕和隐瞒,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爱听。”
元素眸色一暗。
仲尧,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
咖啡厅里很静,静得似乎只剩下他们清晰的呼吸声。
双手合十捂上自己的脸,元素微翘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仲尧,我,对不起你!”
钱仲尧一愣,眼睛里满是疑问。
电话却在这时响了,他接起电话,视线却落在对面的小女人身上,脸上满是柔和的笑意:“喂,我和媳妇儿在咖啡厅,要不要见个面,介绍你认识一下?”
他刻意加重了“媳妇儿”这词。
他是想告诉她,他这辈子,就认定了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改变。
电话那头的钱傲还是一贯的不正经:“甭了,老子孤家寡人一个,见不得别人甜蜜。快出来见你二叔最后一面,此去经年,那是良辰美景虚设,可怜我那后宫三千该要独守空闺了。”
电话挂断。
钱仲尧低笑一声望向元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