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傲,我感觉,好像是要生了……”
卧室的灯光下,钱老二穿好衣服,却被痛苦得只顾着在床上不住痉挛的元素吓得不行,只见她小脸儿一片苍白,冷汗涔涔直冒,就连额际的头发都被汗水湿透了,紧紧地贴在额头上,眼眶中蓄满了痛苦的泪水,两只手死死地捂住肚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地呻吟着。
眼眶一红。
素,你要忍住啊!
俯下身,将她一百多斤的慵肿身子抱在怀里就大步往门外走去,那颗心都快沉得找不到地儿安放了,浑身直冒虚汗,其实他不比她好受半点儿,一边拔腿狂奔,一边低下头用额头安抚着她汗湿的小脸儿。
“妞儿,乖乖,我知道你痛,忍忍啊,一会就到,一会就到。”
不停地呻吟着,元素疯狂地摆着脑袋,右手拽紧了他的胳膊大口呼吸,将他的衣服揉成了一团皱褶而不自觉,脸上半丝儿血色都没了。
这痛,是真痛!
饶是钱老二再冷静,到底没见过女人生孩子,心里简直是怕极了,偏生这种痛苦还不能替她分担。
只能僵硬着身体将她紧紧圈在怀里,噔噔往楼下跑。
喉咙有些干涩,憋着气儿。
搂着她在怀里,他有一声没一声的安慰着,深邃的五官在夜晚的灯光下,被担忧和怜惜占满。
此时此刻的慌乱,是钱老二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感觉,却是任何一个初为人父的男人都必须经历的人生初体验。
好痛……
元素肝胆俱裂般的惊颤着,浑身冷汗阵阵,腹部有如刀绞般抽搐。
俯身在他怀里,她按住腹部,清晰地感觉着男人的僵硬和手足无措,于是她咬着牙,顾不得混沌成浆糊的脑子,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来。
“钱傲,我没事……没事……”
吃力地说着,忽地忍不住闷闷呻吟出声,小腹一阵又急又猛的绞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疼得她牙齿都直打颤,仿佛要窒息一般,神智刹时有些呆滞,脑子里空白一片,汗水早已湿透了衣服。
疼痛,让她开始模糊不清地轻唤:“钱傲,老公……啊……痛……”
钱老二急怒攻心,见他妞儿这样儿,那心跟刀割似的,不住地哑声安慰:
“乖,乖,不怕,不怕……”
嘴里安慰着,心里却痛得要命。
下楼的时候。
听到动静儿起床的钱家人都赶了过来,钱司令员,沈女士,钱老大,钱仲尧,就连朱彦也起床了。
都愣了几秒。
钱仲尧看了一眼二叔怀里的女人,看到她痛苦的样子,他的眼皮也跟着突突直跳,心脏收缩得绞痛。
“素素……”
钱老大亦是吓得不轻,寒着嗓子问:“怎么了?她怎么了?”
到底还是沈女士有经验,只瞧了一眼便断定:“看这样儿,是要生了,快,快叫人准备车,必须马上去医院。”
痛,痛,还是痛!
元素脑子都不太好使了,耳朵里听着众人大呼小叫的声音,眼前人影不停地晃动着,疼痛让她都快昏过去了,泪水挂满了小脸儿,揪住钱傲呻吟着不停地叫:
“老公,老公,我痛,我好痛……”
听到她这么称呼他,除了钱老二习以为常,其余人的心都沉了沉。
她叫他老公?!
但这时候不是辩论人伦纲常的时候,一时间,安排车的安排车,联系医院的联系医院,总之成了一团乱麻,像炸开了锅一般。
嗡嗡嗡!
……
妇幼院。
哪怕今儿是大年三十,在接到钱家的电话后也丝毫不敢待慢,立马开始准备,等他们到时,医院已经全部准备就绪。
可惜吴岑春节前去了国外陪独生女儿过年,所以,临时安排了另外一个年龄较大的产科医生接生。
对此,钱家人心里很不放心,但却没有办法。
这时候,钱傲心里的恐惧感已经飙升到了极致,甚至到达了地震时的状态,紧抱着她的那两只大手都有些发颤了,这种感觉太他妈无助了,地震的时候他还能陪她一起共赴生死,可这女人生孩子,他真的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很快,元素被推入了妇产科产房。
而产房外面,是一众默默等候的钱家人,有沈女士,钱老大,钱仲尧,还有朱彦,除了钱司令员腿疾复发不便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前后脚地跟了过来。
长长的走廊里,钱老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来回回地踱着脚步,满脸都是焦急的神色。
如果可以,二爷指定得替素去生。
自从产房的门被关上那一刻起,他那双锐利的狼眼儿就没有离开过,像只猎鹰般死死地盯着那扇门儿。
时间一分一秒,过得真慢!
钱仲尧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可以说这辈子他都没有瞧见过二叔如此的失态,在他的记忆里,哪怕是天塌了下来,这男人都能保持镇定,好像啥事儿都撼动不了他似的。
可如今,这还是牛逼哄哄的钱老二么?
最终,钱仲尧抽了抽嘴角,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叔,冷静点,急也没有用。”
对视一眼,钱老二投出感激地一瞥。
可是冷静点,他能做到冷静点么?
里面是他的女人,正在痛苦的生他的孩子,任他钢硬如铁,也属实冷静不了。
产房外的椅子上。
几个人都没有言语,怔怔地等在外面,这气氛让人觉得有些窒息。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