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通冷冷地盯着柳乘风,他渐渐地定下了心神!不管怎么说,只要局面能稳住,他还是锦衣卫指挥使,柳乘风便是再如何那也只是个金事,身为金事不听指挥使的号令,这便是抗命不尊。
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万通在一阵慌乱之后慢慢地理清了眼下的情况,现在所有愤怒的武官、校尉都已经冷静下来,再过一会儿,想必亲军衙门和东厂那边也会来了,所以此时的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的危险。
而现在北镇府司里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这指挥使若是想树立威信,就必须严惩一部分闹事的人,只有这样才能让下头的人知道敬畏,知晓他的厉害。
万通看着柳乘风,这个指挥使金事同时也是冷冷地看着他,二人四目相对,随即错开,可是双方却都怀着各自的心思,又同时在揣摩对方的心思。
万通莞尔一笑,故作镇定地朝柳乘风瞥了一眼,随即道:“怎么,柳金事不听本指挥使的号令?老夫原本见这卫所中的上下人等手头紧巴巴的,因此拿了些赏钱出来想分发下去,谁知道在这卫所之中竟有人心怀鬼胎,散布谣言,怂恿大家闹事,这样的人和反贼已经没无异了,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怎么,柳金事还要包庇他们吗?”
一句话便把责任推到了柳乘风的头上:而柳乘风则是轻蔑地看了万通一眼,淡淡地道:“大人这话的意思倒像是北镇府司里到处都是乱党一样,在下官眼里,卫所上下的人都是自家兄弟,大人一定要说他们是乱党、是反贼,那大人就当柳某人也是乱党反贼好了。”
柳乘风的—番话让门外的武官们不禁松了口气,至少柳乘风是不打算来追究了。
万通冷笑:“柳乘风你想抗命吗7”
他一声大喝,声若雷霆,也颇有几分威势,此时只有在气势上压倒这柳乘风才能占据主动。
而就在他大喝的时候,柳乘风却突然动了,他原本坐在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杯茶盏,手指在这羊脂般的瓷器上来回摩挲突然间,将这茶盏高高扬起,狠狠地往万通的头上猛砸过去。
砰……
一声咚响,万通整个人发出惨呼,捂着头蹲下了身子去。
他年纪老迈,一向养尊处优,便走到了辽东也从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此时被茶盏一砸那茶盏破碎开来,将他的额头砸出一个深红的血印,巨大的疼痛让他整个人脑子嗡嗡作响,整个人差点儿瘫在了地上。
这个变故来得太快几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惊讶地看着行乘风。
而柳乘风已经霍然而起冷冷地看着蹲地的万通,眼中没有怜悯,只有浓烈的杀意,按着腰间长剑的手掌早已捂得发烫,若是眼睛如刀,那万通早已碎尸万段,那略布了血丝的眼眸里瞳孔微微收缩,随即,柳乘风一字一句地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做了这指挥使就可以一言九鼎?你还当现在是成化朝是先帝在的时候,可以任你呼风唤雨?”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从愤怒转化为了浓重的蔑视,薄唇轻抿,随即道:“今个儿我便是要告诉你,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弘治朝,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柳乘风说话的时候万通疼得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而在这厢房里的几个亲信却仍是目瞪口呆,惊得说不出话来,更别说让他们冲上来制止柳乘风了。
柳乘风按着剑,一步步地走近万通随即也蹲在地上,此时他和万通不过相隔一寸的距离万通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愤恨地瞪着柳乘风,一滴鲜血自额头处滑落下来,沾住了他的睫毛。
柳乘风的脸上却带着笑容,一种得意洋洋的笑,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心平气和的口吻慢吞吞地道:“万指挥使,你已经老了,这个时代,现在这个时代,是我的时代。你要记清楚这一点,若是错了,可是会死人的。
你记住了吗?”
他的声音委婉动听,就像是与老友促膝长谈,可是剧痛下的万通却不由滋滋地吸着凉气,在眼前这个少年身上,他看到了杀气,更看到了一种勃勃的野心,这样的一个少年不但城府极深,更潜伏着一股强烈的**。
这是贪婪……种内心深处最原始的**,宛如熊熊烈火浮现在柳乘风的眼里,在他的脸上掠过。
万通难以置信地看了柳乘风一眼,此时竟是一时不敢做声,莲哪瞪视柳乘风的目光也不由撇开了一些。
柳乘风说完这番话,莞尔一笑,恢复了那宛若温玉的君子形象,轻轻地拍了拍万通的肩,居然很是慈和地道:“好好养伤。”随即站起来,旁若无人般地要走出厢房去。
这时候,万通的爪牙亲信们总算反应过来了,自家的主子被一个下官打了,这还了得?至少也得装点儿样子,于是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堵住了柳乘风的去路。
柳乘风停住了脚步,几乎是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这几个魁梧的壮汉,慢悠悠地道:“怎么?你们要挡本官的去路?”
他这句话很有威慑力,几个明明比柳乘风要魁梧多的汉子竟是眼眸闪烁,不敢去与柳乘风对视。
柳乘风又淡淡地道:“立即滚开,否则让你们碎尸万段!”
若是方才,这几人或许还会怀疑,可是现在柳乘风这一句碎尸万段出来,居然是完全相信,几人面面相觑,随即便有人率先退到一边,其余人自然纷纷学样。
柳乘风昂首阔步地从厢房里出来,而在这厢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