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碗说着托词,其实她也是惶恐的,她信这世上有因果循环,信命运对人总有些人无力违抗的安排,可她更信这世上慈悲的菩萨一定是少见的,要不受苦受难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多?
所以她不得不拿着这具九岁的身体去拼一拼,不争气,迟早没活路。
“菩萨,菩萨……”刘三娘的嘴都是哆嗦的,“菩萨让你再回家来不是让你再死一次的,你不许去,咱们家的粮够吃的。”
她坚持已见,张小碗见她身体抖得太是可怜,已经不想跟她再说辩下去,于是闭了嘴,拉过一边害怕的张小宝,把两个弟弟紧紧抱在了怀里,头埋在了他们的肩膀间,无声的流着眼泪。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去,她有着近三十岁的心性,也能接受这个一穷二白到彻底的家境,可是,穷到如此绝望,逼得她去面对这个朝代所有她未知的从没经历过的苦难,甚至马上就要以这具孱弱的身体去面对山里连知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危险,她心里也已经苦得不成行了。
但凡还能想出点办法,她也就不用这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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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张小碗小心地起来,拿了一个小陶罐抓了些蘑菇进去,然后放到背篓里,又摸了摸身上带好的打火石,安了下心,背起了背篓,小心地开了门,就着白天的记忆,沿着路往前走。
走了一段,确定没被发现,她就撒开了腿往前跑,好一会才停下脚步,真正松了口气。
这时候跑远了的她不知道,刘三娘看着她远去的方向,无声地哭倒在了茅草屋的门前,而她身后的张阿福只能托附住她的上半身,陪着她一起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