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父亲发话,汪怀仁便不再那般顽皮,便又朝张小碗道,“那我去找二哥?”
“去罢。”怀慕带着护卫去看城墙去了,张小碗见汪怀仁还甚有精力,便想着他去了也好,“早些与二哥回来用膳。”
“晓得了。”汪怀仁得了应答,又朝父亲一揖,就带着随身小厮与护卫匆匆忙忙出了门。
小儿走后,张小碗招来七婆八婆,让她们带着丫环把随行带来的米粮放进厨房,把后院厨房里的火升起来。
两婆子领命下去了,张小碗把搁在桌上的茶碗端起,喝了一口,才与汪永昭道,“这里还没多少人烟呢。”
“嗯,这处是练兵之所,外镇才是行商之镇,”汪永昭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手,与她道,“你这几日带着怀慕把外围看清了,教他把兵营之所落下。”
府宅外围全是兵营?如此肃杀之所,张小碗只能心道所幸他们还可以住在沙河镇一辈子,要不然,怕也只有这行武的父子几人能仗得住这里的气息了。
汪永昭的话,张小碗自是从不违逆的,就算心中对这里房屋的布阵甚是茫然,但也还是点头与他道,“妾知晓了。”
夜间,她亲手做了膳食,两儿都吃饱后,汪永昭不声不响地坐在那,吃着剩下的菜,没有要起身之意。
张小碗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慢腾腾地用膳,扫着那些余菜,吩咐了婆子照顾两儿后,她一直坐在汪永昭身边未动,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汪永昭吃得慢,她想了想,让护卫找来了黄酒,又去提了柴火盆过来,放进铁壶里温了温,给他添了杯酒。
“您喝两口,今晚好生歇一觉。”张小碗见他喝了杯中酒,又挤了温帕过来,与他拭了拭了嘴。
“坐着罢。”见她忙个不休,汪永昭开了口。
“哎。”张小碗坐下,眼睛温和地看着他,与他慢慢轻声道,“我跟随您来大漠那一年,总觉天大得很,大得连心都轻快了不少,来了这处,才知以前见到的天地还是不够大,这山顶之下就是万里黄沙,我都料不准天的那一边是什么模样。”
“是沙子,听说,还有别的国家。”汪永昭翘了翘嘴角,看着身边的妇人淡道。
“您去过么?”
“未曾。”汪永昭伸出手碰了碰她温热的脸,“不过大夏那边有条路,可以通往那个黄金之国。”
“黄金之国?我都不知晓,更未曾听说过。”张小碗叹着摇头。
“这事没有多少人知晓,京中妇人,能知南疆北漠已是能耐。”汪永昭不以为然地道,“你知的已是甚多了。”
张小碗点头,夹了肉片放到他碗中。
吃罢,汪永昭又起了别的话,张小碗听着他说,遇上真不知晓的就问上一两句,如此喝罢一壶酒,就随了他回房,拿温水与他沐浴。
给他擦发时,汪永昭便沉沉地睡在了榻上,张小碗看着手中的银丝,轻叹了一口气。
这个男人的心啊,大得她时至今日都还觉得惊讶,一路走来,确也是辛苦了。
怀善已能自保,可怀慕还在成长,怀仁更是只有八岁,担不起他这背后的担子,他只能再熬上那么一二十岁,等两个孩子都能独挡一面了,怕是才能轻松些许罢?
他不到五十,已是满头银丝了,不歇歇,哪能还在外人面前把腰还站得那般直,那么威猛。
只能再好好顾着他些了,哪怕,她也甚是疲惫,但为了儿子,也且只能如此了。
熬了一辈子,便再熬熬,也就这么过了。
这日,张小碗拘了怀仁,带他与怀慕把外镇内镇走过一遍。
她所知不多,在师爷与怀慕商讨之时,她只能问问伙房,进出的地方这些事情,算是给怀慕提个醒。
怀慕得了好几位先生的真传,本事也不容小觑,与师爷条条说道起那些周易八卦,张小碗在旁听得也不是太懂,回头夜间与汪永昭问过,等汪永昭与她解释过后,她才懂上一些。
她这也才惊觉,这近十年里,心思全放在了父子几人身上后,她的世界也就全是他们了。
平时翻翻书,看过几眼,见到那些不懂的字眼都没有那心思去揣磨。
她已活得完全像一个这个朝代的内宅妇人,从头到外都如是了。
听她叹气,汪永昭低头看她,不解,“你叹何气?”
“妾都不懂……”张小碗拿起汪永昭拿过来的书,指着上面的一些字,“您教教我,这字怎么念?”
汪永昭甚是好笑,“不懂便不懂,有甚好着急的。”
说便是这样说,看着张小碗眼中带有哀求之意,他心下便是一柔,便教了她念字。
两页书,张小碗看了半时辰,听汪永昭讲解了半时辰,才弄懂了其间的意思。
看她蹙眉思索,汪永昭心道她要知文中其意也行,以后但凡夜间有那时辰,便与她讲解一会即可。
拒,她知那么多也无用。
过了几日,张小碗随着一行之人走遍了内镇与外镇,这才知用上她的用处不大,说是她带怀慕安排,不如说是让她熟知一下这镇子内外的走向。
说来,这也是以后她的儿子世世代代所居之所,是他们的家,想透这个意思后,张小碗看着那巷道小弄,那天井长廊之处,都无端地觉得亲切又怅然。
这里属于她的子孙,怕也是她留在这个朝代的痕迹了。
在千重山呆了半月后,一行人回了节镇,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