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什么天大的秘密?面具戴上去怎么取不下来了呢?”颜墨婉甚是惊愕,瞧着苏子春自嘲自笑的样子。
苏子春鹅黄色的水袖一拂,窗户有风吹过来,有一股残春里花叶腐朽的味道阵阵席卷而来,“尹碧华岂是那般善良之辈,她请了西域来的一名易容师,亲自给我打造了这幅面具,只要一戴上便和肌肤融为一体再也取不下来了。”
颜墨婉双眸像是埋葬在地下很多年的漆黑琥珀,颜墨婉瞧着自己跟前儿的这个女人,颤抖的双手慢慢儿抬起,轻轻的抚摸着这张已经和面颊溶为一体的面具,“这些年,你是怎么度过这岑寂的时光的,你是怎么消磨这一年又一年的光阴的?”
“哈哈哈……当一个女人有了心爱之人的孩子后,便会为了维护他不顾一切,为了庹鹜阔,我什么都愿意做。”苏子春伶俐的一转身,低垂着头,声音坚定。
颜墨婉晓得,她抬起左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我又何尝不是,何尝不是,但是我心爱之人居然不相信这孩子是他的。”
“女人嘛,就是这样,愿意为了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尹碧华又何尝不是呢,她并不爱庹老爷,她心头一直爱着的是——蒯华笙,而且他们还有一个私生子,就是因为我发现了这个秘密,准备去告诉老爷,便被她威胁了。一直威胁了我好些年,直到她生下了庹老爷的孩子,我也生下了庹二爷。”苏子春一袭孤影,站立在破旧的窗户边,任凭夜风袭来,鹅黄色的衣服轻轻翻动。
“蒯华笙?”颜墨婉双目睁大,瞧着苏子春。
苏子春转过头来,一只大花猫溜进屋在苏子春的身上来回蹭来蹭去。颜墨婉有些害怕,上次这只猫狠狠的抓了她,手臂上的抓痕现在还若隐若现。
“你怕它?”苏子春一把将那只黑白相间的大肥猫抱在怀里。
颜墨婉深深吸了一口气,紧了紧眉,“没有,只是被它伤害过,便见着就想躲避而已。”
“不过是一只畜生而已,性子高兴了便蹭你几下,若是不高兴便抓你几下,比起人的狠毒算不了什么。”颜墨婉瞧着苏子春的双手,也有好些抓痕。春日里,一只孤独的猫,难免有些性子,但是比起人真是简单太多。
颜墨婉慢慢儿踱步过去,轻轻的抚摸着苏子春怀里的那只花猫。那只猫侧头,闭合双眸瞧着颜墨婉,温和的叫了一声儿。
突然听见了一声鸡叫,四周开始微微发白,已经过了四更天儿了,还敲一次更便天明了。
“我该回去了!”颜墨婉说着便丢魂落魄的踱步离开了。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苏子春怀里抱着那只黑白相间的猫,依依呀呀的唱着佛经里的句子,颜墨婉晓得同为可怜的女人,苏子春是在劝自己。
颜墨婉停顿一下身子,小腹着实疼得厉害,双手紧紧的按住小腹,洁白的里裤上血迹斑斑,裤腿上全是血迹。
“吱嘎!”一声儿,破旧的阁门开了。颜墨婉在朦胧发昏的四更天儿里,蹑手蹑脚的踱步走开了。
颜墨婉刚走,雕花破旧窗户下边庹鹜宽慢慢儿踱步走出来。庹鹜宽一直在菩提阁外边儿瘫坐在地,瞧着颜墨婉大半夜的出来了,便一直跟着。
庹鹜宽身子更加沉重了,左手上还有伤,很明显。庹鹜宽咧开嘴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来,一直以来自己尊敬的娘亲,原来背着自己做出了这么多歹毒之事来,自己竟然浑然不觉,反倒一味儿的尊敬她。
颜墨婉一直是深爱自己的,把她的一切都给了自己,但是自己却听信她言,误会她伤害她这么深。
庹鹜宽慢慢儿的徘徊在这东苑儿里,天渐渐明了,他瞧着这稀稀疏疏的叶蔓,心头格外的痛。
颜墨婉忍着小腹间的剧痛,慢慢儿的往菩提阁去了,路过偏苑儿,突然听见有人在说话。颜墨婉走进,细细一听,是二姨太刘瑞希和她的丫鬟——紫霞在这里。
声音极小,颜墨婉慢慢儿靠近身子,细细听,“虽是这次大太太和我联手打掉了墨婉肚子里的孩子,但是也算是有把柄在她手上,她的一举一动你都要派人好生盯着,务必第一时间来告诉我。”
“是,二姨太。听说那日请的那两个唱戏的,大太太根本没有留活口,都让李福全接应去要了性命。”紫霞声音略微大一些。
“她李连芳做事向来如此,不过总算是削弱了四姨太,我看啊,从此在庹家颜墨婉那个贱人是很难翻身了。”刘瑞希尖声尖气道。
“大爷也是,那日在偏苑儿竟然相信大太太请来的那两个人。”
“管她的,若不是那日在偏苑儿,我们设计让大爷亲眼瞧见那两个唱戏的,假扮颜墨婉和二爷亲密,怎么会扳倒她颜墨婉呢。”刘瑞希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高兴之意。
“二姨太,我们快些走吧,我看瞿锂今天是不会来了。”紫霞轻声提点道。
刘瑞希深深吸了一口气,摇着水蛇一般的腰肢儿,在紫霞的搀扶下离开了。
墨婉脚下一阵踉跄逃回菩提阁,没料到自己的孩子不是老太太罚跪而掉,是早有预谋的。没想到自己和大爷都是他们的计划,都是她们的棋子。墨婉迅速上床,紧紧的捂着被子瑟瑟发抖。在庹家每一个人都是心狠的,每一个人都有见不得人的事。大太太争夺家产,和花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