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墨婉极其失望,面色凝重,庹鹜宽瞧着甚是心疼。他不晓得如何让安抚自己心爱的女人,不晓得如何跟她解释,自己在撒谎。庹鹜阔不晓得在哪里,自上次在信子镇西桥离别之后,颜墨婉便再也没有见着他。
颜墨婉摇了摇头,左手捂住胸口,他不相信,不相信庹鹜阔会让自己嫁给自己的哥哥,她不愿意接受。
颜墨婉转身踱步离开了,庹鹜宽瞧着她丢魂失魄的模样儿,紧眉大声喊道:“如果你是生死,我便是轮回,如果你是空虚,我便是红尘,这一世我要做你的菩提树。”
墨婉身子一颤,站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恋蝶紧跟其后,瞧着颜墨婉,细声道:“小姐,我瞧着那庹家大少爷,多半对小姐是动了真情。”
颜墨婉左手捏着鹅黄色的生丝手帕,轻轻的试了试嘴唇边的泪痕,瞧着恋蝶细声道:“这是自然,我早有察觉,只是他终究不是我心尖儿上的人。”
恋蝶瞧着颜墨婉伤心难过的样子,心头若被极薄的锋刃在刮一般疼痛,但是又觉着束手无策。
“小姐,我们去蒯家绣庄瞧瞧吧,好几天没有去了。”恋蝶晓得眼下也许只有蒯家绣庄的事情能让她上心了,所以故意提及。
颜墨婉侧头,瞧着恋蝶,点点头:“也好,觉着好些日子没有去了。”
恋蝶跟在颜墨婉身后,心头不自觉的想起庹家大小姐庹薇薇那副得逞的模样儿,心头极其担忧颜墨婉,若是真的嫁过去了,不想晓得等待她们的将是怎般的日子。
信子镇刚刚放晴,碧阔的天儿一群鸿雁掠顶而过。江水里稀稀疏疏的船只在穿梭,白色的烟岚胜雪开得极好。
颜墨婉一路面色极其难看,信子镇的人瞧见了也不说什么,只是用有些讶异的眼神瞧着她们。
蒯家绣庄旁侧的碧海堂,有些败了,一些细小的花瓣血红血红的落在石板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远远瞧着若是出于一片血泊之中一般。
颜墨婉刚走到蒯家绣庄门口,吴管事便双手抱着算盘踱步来了,颜墨婉出于礼貌,轻声道:“吴管事。”
“哦,这不是颜墨婉小姐么!”吴管事很显然晓得颜墨婉的一切事情,恐怕好些事情他还参合的吧。
“最近,绣庄里的一切可还正常?”颜墨婉抬起头,双目有些懒散的瞧着吴管事。
吴管事抬起右手,扶了扶眼镜,左手晃动着手里棕色的算盘,长长的叹了一声气。
“怎么,绣庄里出了什么事了么?”颜墨婉紧忙蹙眉问道,她最关心的就是蒯家绣庄里的事情了,那是她所有的心血。
吴管事低头,拨弄着算盘,摇摇头:“颜墨婉小姐,你不晓得,就是因为你我们绣庄连续退了好几笔订单。”
“吴管事,别血口喷人,蒯家绣庄有今天,我们小姐功劳最大。”恋蝶在颜墨婉的身后,瞧着吴管事一挑一挑的眉毛,气得面颊发红了。
颜墨婉抬起左手,示意恋蝶不要说了,面色淡定道:“吴管事,你可得仔细说说,怎么是因为我而丢掉订单的?”
吴管事踱步上前,踩着脚下残碎的碧海堂花瓣,颜墨婉听着这细微的声音,就如同是踩在自己心尖儿上一般。
颜墨婉抬起左手,捂住胸口,方觉着好受了一些。
吴管事谄媚的笑道:“没想到咱们蒯家的绣娘——颜墨婉,不但手艺好,而且勾搭男人更是了得。”
“吴管事,你无耻……你……”
“恋蝶,让他说下去!”颜墨婉瞧着恋蝶沉不住气,立即阻止道。
吴管事瞧着颜墨婉,那一双眼睛仿佛是要把颜墨婉吃了一般:“就在小姐和庹家大少爷一夜春宵之后,信子镇老李药铺的李老板退了一批苏绣。还有单记稠庄的单老板,也紧接着退了定下来的苏绣,还有刘老板,马老板,小姐还要我一一细说吗?”
颜墨婉瞧着吴管事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儿,心头恨得不得了,但是最让她难过的还是蒯家的损失。
“谁晓得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呢!”恋蝶倔强道。
“不信你们问问绣庄里的其她绣娘啊,这个在蒯家绣庄已经不是秘密了。”吴管事故作轻松的样子,双手摊开。
“小红,平日里你最老实了了,你告诉我蒯家绣庄是不是最近被推掉了很多大生意?”恋蝶不甘心,也不相信扯着小红的阔袖便质问道。
小红低下头,不说话。
“够了,恋蝶咱们回去吧!”颜墨婉细声道。
颜墨婉丢魂落魄的转身离去了,恋蝶紧跟其后,不做声。
蒯家绣庄到蒯家的路很短,但是这次似乎走起来更短了,她们很快便到了蒯家宅邸。
颜墨婉木讷的上楼,把自己关进闺房里,恋蝶一直在颜墨婉身边,出了这么多事,恋蝶是断断不敢在离开她半步了,这几次出事都是因为自己没有跟在旁侧。
已是黄昏时分,庹家送过来的喜服摆在颜墨婉闺房的檀木圆桌上。大红的嫁衣,精致的流苏,上面的织锦样式是眼下少有的款式,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小姐,我把这喜服收起来。”恋蝶见颜墨婉独自坐在梳妆台面前,双目盯着铜镜发愣,轻声道。
“恋蝶,我嫁。”
“小姐,你说什么?”恋蝶觉着自己方才听见的就好似在做梦般。
颜墨婉起身踱步至深色的檀木圆桌前,伸出纤细修长的左手抚摸着托盘里精致的喜服:“我说,明个儿我定会上花轿,嫁给庹家的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