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俊杰在这一刻,才晓得自己是如此的懦弱,生为蒯家的少爷,自己的父亲身体欠恙,但仍在外奔走,自己心尖儿上的人又如此操劳。
蒯俊杰低垂着头,左手握拳,狠狠的砸在墙壁上,骨节皮肉上瞬间有斑斑驳驳的血迹。他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心若油煎般难受。
李连芳的父亲给李连芳写信说,务必回李家一趟,李连芳心里暗自开怀,心里琢磨着定是父亲晓得刘瑞希的孩子已经没了的消息。
李连芳高高兴兴的回李家去了,李泉福依旧在大厅喝茶,见着李连芳回去了笑呵呵的让她坐下了。
李泉福挥挥手,众丫头婆子见着紧忙下去了,一个丫头端上一杯茶水搁在桌子上便走开了。
“爹,进来可好?”李连芳觉着自己的将二姨太的事情办得妥妥的,笑着问起了李泉福。
李泉福扶了扶眼睛,笑呵呵呵的:“一切都好,只是你弟弟,扶不起的阿斗啊,连芳李家还得靠你啊。”
李连芳拿起茶盏,一股子苦涩的味道扑鼻而来,“爹,这是什么茶,为何这般苦。”
李泉福用茶盖拨了拨精致的茶盏,喝了一口茶水:“这是篙末茶,是茶中最苦的,我喝了好些年了。”
李连芳微微皱着眉头,勉强喝了一口:“爹,年纪大了,还是捡口味儿比较清淡的喝吧。”
李泉福瞧着李连芳蹙眉,就晓得她不爱喝这茶,“你们这些年轻人,是习不惯这苦涩之味儿的。”
李连芳明白李泉福是什么意思,笑了笑。
“爹,那事儿办得妥妥的。”李连芳眉开眼笑的说道。
“什么?”李泉福侧了侧身子,喝着茶盏中苦涩的茶水。
李连芳心里觉着是自己声音太小,父亲年岁大了,没能听见,凑向前去:“爹,我说那事情我办妥了。”
“什么事情?”
“爹糊涂了吗,就是二姨太的事情,前几天她便小产了,是个已成型的男胎。”李连芳凑到李泉福跟前儿,声音有些大。
“怎么办的?”李泉福紧了紧眉。
李连芳踱步到李泉福面前,坐了下来:“爹,放心吧,我做得干干净净,没人会怀疑我,庹家的家产以后保准姓李。”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在大厅里久久回荡。
李连芳捂着发烫的面庞,双目委屈的瞧着李泉福,实在是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爹,女儿哪里做的不好。”
李泉福搁下手中的茶盏,起身双手放在身后:“这一耳光是让你长记性。”
“爹。”李连芳双目已经夺出了泪花。
“既然做的干净,那么就不要说是自己做的,女儿啊,看来你还是做的不够干净。”李泉福低垂着头抬起左手,抚摸着自己跟前儿的盆景。
李连芳身子一颤,伏在太师椅上:“可是没有人怀疑我,庹家上上下下都以为是三姨太安君碧做的。”
“是吗?有一个人,她不会相信。”李泉福掐断了一篇绿叶,淡淡的说。
“谁?”
“你的婆婆,尹碧华!”李泉福侧过头,瞧着伏在椅子上的李连芳。
李连芳直起身子,从阔袖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发烫的面颊。
“爹,为何这么肯定?”李连芳双目红红的,有些紧张的瞧着李泉福。
李泉福踱步过来,在李连芳的跟前儿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脸:“庹家的秘密太多了,特别是在一个大宅子里存活下来的女人,那么她的秘密更多,同样她也是不容小觑的。”
李连芳身子一颤,觉着自己背脊骨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