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子旭被妻子浇了满头茶水,茶叶末子连同水渍滴滴答答的溢了满脸,直气得他火冒三丈,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指着阮夫人怒喝:“你疯了,为了个楼子里的肮脏货,连家都不顾了,还好意思提你菊儿,就是你那孽障差点害得我家破人亡。”
“别拿手指着我。”阮夫人一把拍开夫君的手指,怒焰冲天,眼睛好像射出火花一样:“我的菊儿做错了事自有我这个母亲来管教,就算那根葱,要你来管,你以为你是谁?”
阮子旭更怒:“我是这个家的家主,他们吃喝用毒全是我供着,还敢祸害我的孩子,我就要给他好看。”
“那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你今天吃错药了,良心让狗吃啦?是谁一天到晚辛辛苦苦伺候你,照顾你的家,你不体谅娘子……”阮夫人从桌案上拿起一只官窑白瓷雕花茶壶扔在地上,啪的一声,碎片四溅:“你个老不死的没事找事,珠儿的孩子不是生下来了,活的正精神着,玉儿也好好的,怎么就被祸害了,你发哪门子的疯?”
“我看你才发疯,把一个人尽可妻,水性杨花的妓子宠得无法无天,搞得我阮家也跟着倒霉。”阮子旭常年积压的火山在这一刻爆发了,气得满脸通红:“就因为以前对你太过容忍,以至于你越来越不知好歹,珠儿和玉儿哪点比你那个孽障差,同是女儿,你从来都把妓子女儿捧在手心儿疼,我的两个孩子打小你抱过几回,给孩子几次笑脸。我就不懂了,那个张狂跋扈,刁蛮任性的祸害怎么就能入你的眼,差点害了我女儿一条命不说,还敢囚禁当朝皇子,我没把她交给殿下凌迟处死已经对得起你。怎么着,还要休了我,不用麻烦,你今天现在就可以带上你那一群小爷通房孩子离开我阮家,我阮子旭消受不起。”
“你个老不死的,心烦啦,看着我不顺眼早说好啊,我走就是了,省得成你眼中钉!”
“要走把你那群小爷通房孩子统统带走,我阮家不留你们。”
阮夫人气得双手叉腰:“你不要脸,蛮不讲理,不留就不留,谁稀罕,明天就散伙!”
阮子旭不耐烦的摆摆手:“不用明天,你现在就可以走,把你的人都带上,我阮家的东西一样不许拿,银票、地契、房契,带走一样你就没脸没皮。杨管家备车……”他来到门口高喊了一声。
阮夫人呸了一声:“你个满身铜臭老不死的,谁稀罕你那点破钱。”
门外侍立一个小厮腾腾的跑过来:“老爷怎么忘了,杨管家昨日去了京城还没赶回来。”
“赶紧,赶紧,你家太太要回娘家,速速去备车,让小三子去各个园子告诉声,三姨爹、四姨爹、五姨爹和他们的孩子,还有那个叫眉月的通房都给叫来,想散就散吧,左右是没法过了。”
不到两刻钟,锦瑟堂的园子里聚集了十几口人,全是阮夫人的侧夫通房和一起生的孩子们,最小的才三四岁,穿着开裆裤,在侧夫手里领着。
阮玉得到信立即跑了来,看着院子里一对剑拔弩张的夫妻,不得不做回和事老规劝:“爹,娘,你们都一把年纪了,别闹了好不好,各自消消气,互相赔个笑脸把这事揭过去。都老夫老妻了,让人看了笑话。”
夫妻俩各站在院子两头,东一个,西一个,都板着脸,谁也不肯服低。
阮玉走到阮子旭旁边,拉拉他的袖子:“爹你是男人,大度点,向娘配个不是。”
阮子玉哼了一声,把头扭开。
阮玉无奈,再走到夫人身旁,抱着她的手臂,赔笑道:“娘最好了,别跟爹一般见识,跟女儿回屋去歇歇,眼瞅过年了,到时还要娘操劳呢。想回外祖父家也不迟,等过了年玉儿跟你一起回京串门子。”
阮夫人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抱着女儿大哭起来:“玉儿你不知道那老东西有多可恶,竟把你二姨爹给卖进窑子里了,连你三妹妹据说连夜送给城外一户种地的贫苦人家,那家哥七个都是泥腿子出身要多穷有多穷。这个老不要脸的,还想瞒着我,要不是嘉儿跟我提起,现在娘还蒙在鼓里呢!”
阮子旭冷冷盯着人群中的魏嘉:“懂得为你的家人叫屈了,你小子但凡有点志气就活出个人样来,马上离开我这阮家,用你自己的赚来的钱把他们赎出来我就便服你,现在被我养着,就没有跟我作对的权利。”
魏嘉低垂着头,眼角流出一丝羞愤,双拳不知不觉地握紧。
阮夫人跳了气来:“阮子旭你别以为我离不开你,没了你老娘照样活得好好的,上车上车,回京去,嘉儿、玉儿跟娘走,你这个爹不是好人。”
阮夫人招呼了她的那群侧夫通房,拉着阮玉就往外走。
阮玉郁闷望着阮夫人:“娘你糊涂了,我姓阮,跟你走算怎么回事?”
阮子旭活了三十几岁,就得了二个骨血,视若性命,哪能由阮夫人领走,拉着阮玉的另一只手臂,对阮夫人喝道:“要走你走,别带我女儿去受苦。现在知道耍殷勤,早干什么去了,你但凡有个娘的样子,我女儿便不会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罪。”
阮夫人放了阮玉,哭哭啼啼地离开。
那群侧夫通房领着孩子提着包裹硬着头皮跟在后面,主母走了,他们留着不是自找没趣。只有三姨爹给阮子旭跪下去,称不愿走,求老爷赏他一口饭吃。
三姨爹是秀才出身,考了十几次举人没考中,在阮家铺子做了个账房先生,领了一份不错的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