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柴家大院,其实已经不能叫“柴家大院”了。水灾过后,村里统一翻盖房屋,原本的柴家大院推倒重建。在旧址上盖了两座独立的院落,柴老二家一个院落,姜氏一个院落。
姜氏的院落分前后院,只有两间正房,三间厢房。后院很大,还种了几畦青菜葱蒜。前院种了几棵果树,半边院子被整成一个小小的晒场。独门独院的,院墙也砌得很高,有人去了她家,也不容易被外人发现。
以前杏儿给姜氏买的那个婆子,早就被姜氏给卖掉了,她就用那卖掉的银子,又买了隔壁镇一个水灾的时候遭难的流民。四十来岁的女人,只花了二两银子就买下了,而卖出以前那个婆子却得了整整十两银子,被杏儿家给买下来了。
以前那个婆子,其实各方面都很不错,只是姜氏嫌弃她是杏儿买给她的,总怀疑那婆子是杏儿派来监视她的人。其实,说来杏儿冤枉得很,以前那个婆子杏儿之前压根就不认识,是拜托里正在隔壁村买来的。
回到陶然居,众人在厅堂里落座,闲聊了一会儿,里正和族长就告辞了。杏儿和桃儿送到了吊桥边,族长走过吊桥,回头看着姐妹俩,笑盈盈的挥手:“回去吧,今天好好歇一歇,明天爷爷再来跟你好好叙话!”
杏儿甜甜的笑着,也挥了挥小手,脆声笑道:“爷爷慢走,明天过来吃午饭!”
送别族长和里正,姐妹俩就往回走,气死风灯垂挂在路边的树杈上,洒落一地的光芒。深秋时节,陶然居依然一片翠绿,道路的两边间种着冬青、桂花、香樟树等。这些树木一年四季,都是青翠的。
杏儿抬头看着大姐,八个多月不见,将近十五岁的大姐有了很大的变化,一双美目光华潋滟,如山间的清泉一般清澈明亮,笑容如春风般和煦明媚,带着自信,透着坚强和果敢。
桃儿停下脚步,迎视着杏儿的目光,拉着她的两只小手,心疼的道:“杏儿,这几个月,辛苦你了!去见圣驾的时候,一定是吓坏了吧?”
杏儿挽住大姐的胳膊,笑着道:“不辛苦,反而游历了半个安澜国,长了很多见识。等日后有空,咱们一家人一起周游全国,领略那大好河山,好好放松一下!”
桃儿点头:“嗯,那敢情好,让阿姐也沾一下杏儿的光。”桃儿见杏儿不想提京城发生的事情,也就聪明的不追问了。也罢,过去的不开心的事情,就忘记了吧,也没有太在意的必要。
“阿姐真好!”杏儿抱紧了桃儿的胳膊,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一脸幸福的道。从小到大,阿姐都对她非常和气、顺从、关爱,很少有反对、训斥的时候。
即便是她闯了祸,阿姐也是柔声细语的跟她讲道理,从来没有暴力行为。话说,小时候的那个杏儿,其实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姐妹俩相处得非常好,不像大伯、四伯家的孩子,兄弟姐妹之间,也没有太多亲情。三伯家的几个孩子,感情也很不错,但是二伯家的几个儿女之间感情也是淡淡的。
杏儿一直觉得,这跟父母的为人处世,有很大的关系。三伯和三伯母,对儿女都是无私的,为人处世正直善良。二伯母虽然是个很不错的母亲,为人处世也很不错,无奈二伯是个自私凉薄的家伙,是十里八乡出名的“铁公鸡”。因为如此,深深的影响了几个儿女,五个儿女之中,在前一世中,只有老三跟老五还算是不错的人。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什么藤蔓上,就结什么果子。
有姜氏这样没有原则的母亲,以及柴老实这样凡是退让的父亲,这才造就了才柴荣这个奇葩。从而,也深深的影响了柴老四和柴老二这两个儿子,让两人长成了“歪脖子”。
柴亮和杏儿的父亲,之所以能那么憨厚老实孝顺,应该是遗传了柴老实的个性。其中,又以杏儿的父亲最为典型,那愚孝的言行,不正是柴老实对姜氏过于退让的折射么?至于正直善良,却又不是很愚孝的二伯,杏儿一直都认为,这是“歹竹出好笋”。
换言之,在杏儿的眼中,柴家五兄弟,只有二伯柴亮是正常人!
柴老大心肠狠毒,心里阴暗,六亲不认,自私凉薄;柴老二是个“铁公鸡”,心里只有自己,连儿女也不太放在心里;柴老四好吃懒做,唯利是图,典型的“有奶便是娘”;柴老五,杏儿的父亲,是个好人,只是过于愚孝,因为太过孝顺,把自己个都给丢了,把妻子儿女置于极其悲惨的境地!
只有柴亮,正直善良,又胸怀有气度。虽然也有一点点愚孝,但是在涉及原则问题上,大是大非上,他能够坚持原则,“中毒”不深,没有被封建礼教给束缚住。
姐妹俩正坐在一棵梅树下的木椅上聊天,爷爷柴老实来了,一见杏儿,柴老实就急切的道:“杏儿啊,你父亲还活着,你父亲没有死!”
桃儿一听,顿时又惊又喜:“爷爷,您说的是真的?您听谁说的?”
柴老实抹泪道:“是真的,两个多月以前,你奶奶就收到了你父亲的信了!那信本来是给你们的,被你奶奶给截了,因为你大伯和四伯一家的事情,你奶奶怨恨你们,就都这事给隐瞒住了,爷爷也是刚才知道。”
“什么?!”杏儿震怒,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阿奶不识字,那么是谁帮她看信的?”阿爷也不识字,所以杏儿第一个就把阿爷给排除了,相信他也是才知道这件事情。
柴老实万分羞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