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少锟只感觉时间过得漫长,一刹那如同一年那样漫长,大气都不敢出。猪耳鬼也察觉出这紧张的时刻,立在树上,一动也不敢动。毕竟那妖狐是可以感觉出它来的。
树下的两人立在阴凉处已经不动弹了。
白面人每说一句话都哆嗦一下,好似忍受着痛苦。
白面人道:“独眼鬼。你可收到天王的消息了啊?”
独眼老人阴邪地笑道:“天王此次传信给我们,相必是有所收获了吧。”白面人打了个哆嗦,有些不信地说道:“不知道何年何月是我们的胜利的时候啊?”
独眼老人安慰道:“只需要找到我们天国的宝藏,倒时候指日可待的啊。如今大清风雨飘摇,只需登高一呼必有万千响应了。”白面人叹气地道:“不是我们不能等。你看我们现在的样子,已经垂死挣扎之人了。有生之年还有多长啊?”
独眼老人也沉默了一会,道:“你应该相信天王的啊。”
孟少锟在树上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嘀咕:上午在赵老伯家中,提起独眼老人的时候,他那样的生气,责怪自己的弟弟参加了天平天国还是其次。或许他一直就知道自己的弟弟一直都在盘算着复兴天国的美梦。他之所以不去揭发,是因为是自己的弟弟。一方面又与之绝交,正是为了保全自己一家三口,若是万一东窗事发,却和自己没有半点关联。赵老伯心中怀了这么多事情,自然是心事重重了。
白面人道:“那圣库宝藏是不是真的存在吗?”
独眼老人道:“三十八年前。天国本该存活的。东王李秀成帐下神策军师孟千机献策从天京转移出来,再图大业。老天王不肯折腾,而后背围而死。东王突围而去,而后也战死。那圣库藏宝图也虽神策军师孟千机不翼而飞了。但我确定,宝藏应该是存在的啊。”
孟少锟听得仔细,他不敢想象大内第一风水师白玄金口中的那个爷爷孟千机就是当年东王李秀成帐下的神策军师,那白玄金追寻而来,很有可能是为了那个“应该是存在”的宝藏,如果这个宝藏不存在的话,那么孟家岂不是白白被牵累了。
孟少锟少年心性,他哪里知道。即使真的不存在,就算有十张嘴也是没有办法分辨的。世人只要想起太平天国的圣库,就会幻想那里放满金山银山,怎么回去思考到底存不存在的道理呢?孟千机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他没有争辩,躲了起来,想让时间让世人清醒过来?
或者说,这个宝藏真的存在。( 守了三代人,等到合适的时机将它挖出来。可是没等时机到来,到最后还是被人追出来。这足见财富对人的诱惑之大。有时候不会随时间而在人们的脑海之中淡忘,反而更加有吸引力。
这可能或者不可能存在的宝藏,又会害得多少人迷失了自己,浪费了青春啊。
白面人脸色一变,道:“我今日听闻孟家后人在江西出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独眼老人道:“天王办事你我不需要操心,依我看,凡是所有的东西都是天王安排好了的啊。”
看来这些教徒对天国的迷梦还未散去,孟少锟心想道。
白面人又道:“我们找这狐仙帮忙的事情。天王会不会责怪我们啊?”独眼老人道:“一切有利于大业的事情,天王何曾怪罪过我们啊。让狐仙作怪,蛊惑村民加入我们拜上帝教。”
孟少锟此刻才明白,独眼老人只是想利用妖狐弄出些鬼怪之事,倒时候号召村民加入教中,成为复兴的力量之一。可怜其用心之深啊。
两人又絮叨了几句,只见不远处一扇门打开。
门居然是在树上。孟少锟伏在树上,将身子放得更低,以防从洞里出来的妖狐看到了自己。
只见一只白色的狐站在洞口,道:“你们还来干什么啊?那小子死了没有啊。我们之间再无干系了。”独眼老人虔诚地说道:“大仙。那小子从石棺里面跑出来了。要不是我跑得快,早就死在他手下了啊。”
门内沉吟了一会,道:“这个小东西。害我小儿,迟早我要喝干他的血。你们大白天来找我,难道就是为了那小子的事情吗?”白面人喉结动了一下,道:“你别跟老子装神弄鬼的。你若不帮我们,就滚回长白山去,不要在这里吃酒喝肉的。”
门内又是沉默。
独眼老人一拉白面人,道:“大仙。我这兄弟不知天高地厚,他说的话你不要建议啊。”孟少锟只盼着他们三人内讧,午时快点过去。孟少锟如同一片叶子伏在上面,不敢吸气,他明白此刻那门内的沉默除了沉默之外,还有就是要感知四周的危险。自己万万不能被他察觉出气息。
“你既然来找我,为什么还要带上帮手啊?”白狐叫道。一阵寒意侵袭而来,白面人忍不住地往身后退了几步。
衣袖一挥,又恢复武林大豪的气度,道:“若不是看在我赵大哥的面子上,我岂会跟你说话。我王人凤是光明磊落之辈,岂会躲躲藏藏啊。”
孟少锟心中大叫不好,刚准备从树上跳下。一个大汉从另外远处的一颗树上落下,满脸沾满了胡须,但一双眼睛看起来却是直勾勾贼样子,孟少锟忍不住好笑。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贾疯子,唯一不同的是贴上了一把胡子。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件道袍。
贾疯子从树上飘下来,道:“贫道为我那小徒报仇,终于找到你了。孽畜。”白狐看了一眼独眼老人,狠狠地说道:“好你个独眼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