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袋掉在地上,凌靳扬鹰隼般的目光眯了眯,隐忍许久的怒火终于按奈不住:“童念,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耳边回荡着他满含怒气的吼声,童念整颗心缩了缩,紧紧咬着唇问他:“你是不是也在怪我?”
因为她的问题,凌靳扬胸口一窒,菲薄的唇缓缓抿紧。他没有回答,只是伸手将她拉起来,揽住她的腰,用着不容抗拒的力度将她带上楼:“上去。”
没有等到他的回答,童念心头涌起一阵刺痛,她没有再次推开他,而是任由他带着自己回到卧室。
推开浴室的门,凌靳扬把她推进去,同时叮嘱道:“先去洗个澡,然后吃点东西。”
顿了下,他好像想到什么,又道:“我要去书房等消息,你先睡。”
童念脚下的步子微微顿了下,并没有转身看他,反手将浴室的门关上,径自走进去。
打开水龙头,童念站在花洒下,任由温热的水流浇灌下来,她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脱掉,整个人就那样站在水柱下面,动也不动。
衣服浸染过水,全部湿漉漉的粘在身上,童念满头黑发一缕缕的贴在脸颊,映衬出她苍白的脸颊更加透明,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
“唔——”
童念贝齿狠狠咬着唇瓣,全身强撑的那点力气,终于消失殆尽。她滑落在地,虚软的身体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双手环住肩膀,瑟瑟发抖。
“兜兜!”
淡淡的甜腥味道溢满唇齿间,童念全身颤抖,乌黑的翦瞳一片腥红,她忍不住眼角流出的热泪,哽咽着低喃,喉咙间挤出的声音犹如频临死亡的小兽!
浴室门外,凌靳扬怔怔站着,他修长的手指抬起,却在覆上门把的前一刻骤然停止动作。半响,他抿着唇收回手,在那一阵阵压抑的抽泣声中转身离开,将房门轻轻合上。
也不知道在浴室磨蹭多久,等到童念意识回转的时候,双腿早已酸麻。匆匆洗了澡,她也没吹头发,拉开门走出来,卧室里一片静谧,什么声音也没有。
兜兜的呼吸声,吸允声,好像回荡在耳边。童念转过头,盯着那张白色的婴儿床,可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眼角酸酸的难受,童念用力吸吸鼻子,将眼泪逼回去。不能哭,不能哭!
如果她流泪,兜兜肯定也要哭的,所以她要把所有的眼泪都忍住!她要等着兜兜回来,她相信兜兜一定会回来的!
佣人早把晚饭给她端上来,用保温盒子放在茶几上,等着她出来吃。
童念扫了眼饭菜,没有半点食欲,可她想起兜兜,又不得不拿起筷子,强迫自己吃东西。她不能垮掉,绝对不能!
拿起筷子吃了两口,食不知味,童念叹了口气,望着空荡荡的卧室,想起书房里的男人,便拿起饭盒站起身,走去书房。
他肯定也没有吃饭。
书房的门半掩着,童念推开走进去,一脚碰到什么东西,差点绊倒。她低头看下去,只见一个红酒瓶,在地上打着转儿。
屋子里是刺鼻的烟味,童念本能的皱起眉,里面只亮着一盏台灯,光线微弱。男人颀长的身影倒在沙发里,单手搭在眼眶上,似乎已经睡着。
自从她怀孕开始,凌靳扬几乎很少吸烟,喝酒也只有在出去应酬的时候。很久都没有见过他如此抽烟,童念心里酸酸的难受。
收拾好茶几上散落的烟蒂,童念抬手推了他一下,轻轻喊道:“靳扬,起来吃点东西。”
凌靳扬没有动,双眸合着,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好像真的睡着了。
童念弯腰靠近过来,盯着他紧合的双眸,柔声唤道:“老公?”
他呼出来的气息,带着浓重的酒气,童念皱了皱眉头,眼底滑过一抹黯然。她起身要去拿被子,却听他的声音低低响起:“也许是我错了……”
童念脚步一顿,转过身蹲在他的身边,不解的问他:“什么错?你在说什么?”
抬起放在眼眶上的手腕,凌靳扬缓缓转头看向她,内敛的双眸深处涌起一片酒醉后的迷离,说话的声音也含糊不清:“我们是不是……不该结婚!”
他最后说的四个字,好像四把利刃,狠狠戳在童念的心口上。她咬着唇,卯足全身的力气问他:“你后悔了吗?”
许久,凌靳扬都没有再说话,童念挑眉看过去,却见他已经歪着头,倒在沙发里睡着。
转身回到卧室,童念拿来一条毯子给他盖好,遂又离开书房。
掀开被子上床,里面冰冰冷冷的,一点儿温度也没有。她蒙着脑袋,整个人缩进去,脸上僵硬一片,什么表情也没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童念抬手抹了把脸,盯着掌心冷冷的水痕,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将手脚蜷缩在一起,她倒在床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婴儿床,心底的酸涩难抑。
以前每晚的这个时候,兜兜都会躺在那张小床里,睡的无知无觉,小手小脚乱踹,睡相可爱的好像挺着肚皮的青蛙。
可是今晚,她的兜兜在哪里?不在妈妈的怀抱里兜兜,是不是能安然入睡?是不是会哭闹?
童念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用力到指尖泛白。兜兜是她从手里丢的,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她自己都过不了自己的这一关!
她是一个母亲啊,这份沉重的心理压力,早已将她湮没。所以在韩兴桥那一巴掌扇过来的时候,她没有躲闪。在他愤怒的指责与辱骂中,她没有任何怨气。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