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府里获得的经验来看,要在吃字上陷人于险境,比任何事情都要容易上几分。要紧的地方一则是掌厨的,二则是负责碗盘的,三则是原材料。东西做出来没毒不代表就是安全的,装东西的器具也可以下手。还有生菜生肉以及各种调味料,余氏在燕窝里下毒的事情教会她,有时候杀人还可以做到无形。
所以,要防止这些的话,就必须设个人在厨房里严格控制。
琉璃一进门,忙碌中的几个媳妇婆子就立即弯腰施礼,琉璃拿起洗净的一些汤料看了看,又闻了闻,再转到大灶前查看了一遍,皱眉看了眼四下的人,说道:“全都是女的怎么行?劈把柴都没人帮手。”说着转身对刘威道:“这两日你就留在这里,别的哪儿也不用去,就负责这里安全了。”
说到安全两个字,她顺便跟他使了个眼色。刘威领会到,随即颌首应下。
琉璃问过祈允灏了,侍卫队里的人个个除了有身好功夫,还具备着多项技能,像侦察以及验毒这些事,那是手到擒来。而她也不用多说,刘威也懂得单单把他派在这里是做什么用的。
这里弄妥了,琉璃看天色还早,便就回朝庆堂去。一路上有人在挂红灯笼,偌大的王府被红灯笼一点缀,也悄然变得喜气洋洋了。
才步出影壁,前面二房方向忽然人影一动,何毓华打里头走出来,说道:“大奶奶好得意,害死了亲生父亲,如今倒巴结着公公摆起了当家主母的威风。只不知道,这威风能抖多久?”
琉璃笑道:“原来是何府的三姑奶奶,听说二爷前几日打了你。合着这是身子好了,出来走动了?既然眼见着我现如今威风着,你就该避着点儿。省得我一个不顺心,把你掐死或者推下水溺死了。那可就划不来了。”
“你——”
“你什么?”琉璃昂首走过去,到了她面前,隔着半尺远盯着她,片刻后,忽然抬起一手紧扣住她脖子,说道:“听说何苁立死了后,脑袋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还有余氏,她被何廷芳气死了吗?听说当时就吐了血,算算怕有两大碗。你怕了吗?害死亲爹又算什么,等我把你们全都弄死了。才算得上干净。”
琉璃手下往死里使劲,何毓华瞪圆了双眼,张嘴大口地呼气。等到她的手指都掰得发白了,她才蓦地将她松开。
“你想杀我,没那么容易!”何毓华尖叫着。全然没有了高贵的千金小姐的样子。
“那你就等瞧!”
琉璃冷冷一扬唇角,迈步走了。
每看见何毓华一次,琉璃心里的杀机就愈强一分,而计划中的事情进行得越快,她也就越能沉得住气。凭她现如今的地位与身份。凭何毓华如今的处境,要杀死她并不难,可是她要的不止是她死,是要她活活受煎熬后再死。她所累筑起来的那些高贵的外衣,她要一层层替她剥下来,让她屈辱到彻底!
定北王与祈允灏三兄弟于午时前回来了,而这时候厨下刚好已经备好了菜。瞧着满院子红红火火地定北王也很高兴,换了衣裳便负手出来晃悠。祈允恪拿着些烟火在教祈木兰燃放,梅氏在旁喝斥他仔细伤着祈木兰,定北王看见了,却走过来做起了示范。
一会儿祈允灏祈允靖也来了,祈允恪见着祈允灏,却是放下了烟花走过来。
琉璃想着明儿的事,怕他早午饭不到场又扫了定北王的兴,遂走过去道:“三爷明儿可要外出?”
祈允恪呃了句还没开口,祈允灏道:“大过年的出什么出,明儿哪也不准去。”说着便进暖阁里去了。祈允恪看了眼他背影,立马就琉璃笑道:“我明儿不出去。大嫂有什么吩咐就说。”
琉璃听得祈允灏开了口,心里那口气已是松了,于是笑道:“哪敢说什么吩咐?王爷爱热闹,我请了戏班子还有杂耍班子,下晌就来架台。再者明儿只怕也有人上门来拜年送年礼,这两日你们没事,就陪着王爷夫人在家呗。”
祈允恪听说有戏听还有杂耍可看,目光就亮了,说道:“那敢情好!我还客串过武二郎呢!有了戏班子和杂耍,我还出去做什么?”
琉璃笑了笑,唤他进了暖阁。
王府人全到齐了也就八个人,包祈氏在内也就九个,都不是外人,所以也就围成了一桌吃了。刘威引着厨娘们抬上酒菜,琉璃平时不侍侯公婆吃饭,今儿非同小可,生怕有人做手脚,所以每道菜也是先拿小碗装了亲自尝过之后才让人端上桌。
祈允灏看见,便接过她的碗筷自己试吃起来。定北王顶看不惯他们这样子,这里还当着祈氏的面呢,于是皱眉道:“何用得着这么小心?自个儿家里还有人使什么阴招子不成?”
琉璃因为恨着段文蕙,对忠勇侯府的人没一个看得上眼的,原是也觉得祈允灏太着人眼,这时候却也说道:“王爷这话可差了,天底下人什么人没有呢?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为了王爷与夫人的康泰,多出这道工序也不算什么。”
梅氏心知她这是防着自己,说说也就罢了,只是她这么一来真真弄得滴水不漏,让人钻不了空子,才真真是可气的。
等到菜上尽了,琉璃才坐下来入席。期中祈木兰与梅氏时有阴阳怪气的说辞,但因为定北王在,出不了大乱子,琉璃也就懒得理会。而何毓华则寡言少语,时而往她看过来,琉璃回了几个眼神,总算令得她把脸撇开了去。
总而言之,代为掌家这种事是真心不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