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都殷切的看着怀叔。
怀叔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沉吟道:“倒也不是没法子,只是比较麻烦。表小姐这额上这红疹也是心阴虚的毛病,心内虚火旺盛,发不出来,久而久之就成了毒火。这毒火便以红疹的形式从额上发了出来。至于为什么会消了又长,那是因为表小姐的脾气太过暴躁,每次生气,心里的毒火就会更加旺盛,所以才总也治不好。所谓心肾相交,慢慢的就连下巴的地方也一起长出来了。”
二姑奶奶一听,当即拍手道:“对!就是这样!每次都是她发完脾气之后那红疹便又长出来了!怀大夫,您是神医,您一定有法子治好我们真儿的对不对?”
怀叔道:“治疗的法子不外乎内调外养,如果能有一块百年……”
“祖母!甄表妹的病好了吗?”门口,王少爷的话打断了怀叔。
王老太太抬头一看,就见自己的宝贝孙子用一块血淋淋的帕子捂着半张脸,身上袍子也是血迹斑斑,当即心疼的差点儿晕过去!
“孙儿!你这是怎么了?哪儿来的这么多血啊?怀大夫,快给我孙儿看看!”王老太太颤抖的站起身,万分心疼的把自己的孙子揽在怀里。
王少爷倔强道:“我不要他看!祖母,就是他们把我打成这样的,您老人家要给孙儿做主啊!”
“什么?”王老太太惊愕万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怀叔。
怀叔笑着道:“王少爷,你那点鼻血早就止住了,用不着捂着那块帕子装模作样了。再说你在街上不是已经给老夫赔过礼道过歉了吗?老夫不是那等气量狭小之人,自然也不会与你这个晚辈计较。”
王老太太一听,当即怒了:“怀大夫!如此说来,我孙儿真是你打得?!”
王少爷忙在一旁搭腔:“不是他,是他家的一个小子打得,但是都是他指使的。祖母,你要帮孙儿讨回公道啊!”
华霜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个王少爷万分讨厌,所谓的卑鄙无耻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怀叔站起身,悠然的理了理袖子,而后道:“王少爷,你带着一群家丁在街上围殴我们,是你自己技不如人才吃了亏,你失礼在先,仗势欺人在中,无能被打在后,你想要什么公道?”
王少爷丝毫不在意怀叔说了什么,实际上他也不明白什么礼不礼的,虽然他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可是却没正经的读过两本书,就算是《千字文》《百家姓》也不一定能认齐,反正只要一让他读书,他就嚷着头疼,然后王老太太指定把他护在怀里,让人把书本拿去扔了。
“本少爷管你什么在先在后的,反正是你的人把我打了,现在我要你赔偿我!”他蛮横的喊着,把那早已干透了的血帕子扔到一边,怒瞪着怀叔。
怀叔波澜不惊的看着他,就像看场上的猴儿一般:“你想要什么赔偿?”
王少爷一听这话,当即以为怀叔怕了,答应了。索性眼珠一转,把目光落到了华霜身上:“我要这个小丫头!你把她送我,我就放你一马!”
“好!你先把自己眼珠子挖了,然后老夫考虑考虑你的提议。”说到这一句,怀叔的口气骤然变冷,屋内的众人立时胆寒。
华霜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就是所谓的杀气,可是怀叔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杀气呢?
二姑奶奶怕怀叔生气了,就不肯再救治她的真儿了,当即出口喊道:“娘!你们不要再吵了!还是先让怀大夫给真儿看病要紧!”
在王老太太心里,什么事都比不上他的宝贝孙子来的重要,当即吼道:“真儿的病重要,我孙儿的伤就不重要了?!你没听那老匹夫要挖我孙儿的眼呢!”
“娘!你怎么可以如此偏心?耽误了真儿的病,我和你没完!”二姑奶奶一边瞪眼,一边喊,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里屋,丫鬟搀着表小姐真儿走了出来,她是听到自己娘亲的哭声,才忍不住要出来看一看的。
“娘,您怎么了?”表小姐出声问道。
王少爷一回头,看到表小姐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当即大叫道:“好丑的鬼啊!你……甄表妹你竟然长成这幅德行!祖母,你好狠的心呐,竟然要让我娶这样一个丑八怪!孙儿不依!孙儿不依!”
表小姐一听有人叫她丑八怪,当即怒火又起,一步冲上前去,照着王少爷就是一个巴掌。
王少爷的鼻子又开始流血。
表小姐气的浑身哆嗦。
二姑奶奶哭声震天。
丫鬟仆人们乱作一团。
王老太太急火攻心,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这边继续乱着,那边怀叔已经带着华霜走出了王家的大门。
回去的路上,怀叔又雇了一辆马车。
华霜坐上马车,摁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感叹道:“好热闹的场面啊,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见。”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咎由自取。一家子都是自私自利,没一个有德行的。”怀叔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华霜明亮的眼睛一转:“怀叔,霜丫头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
怀叔宠溺的对她笑了笑:“好,你问吧。”
“那表小姐第二次发痫的时候,为什么她的叫声和第一次不一样呢?第一次是像羊叫,可是第二次她好像是很疼,就跟杀猪的似的。这是怎么回事?”
怀叔上下打量着华霜。他没想到,这个年纪小小的丫头竟然心细如尘,连这么细微的地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