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当日,张家正堂装点一新,并特意悬挂了孔孟之像。贾瑚送上拜师贴,听过训诫之后,向张大人奉上了六礼束修,分别是:芹菜、莲子、红豆、枣子、桂圆、肉干。
别小看这拜师的六礼束修,看上去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却是有讲究的。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心苦,寓意为苦心教育;红豆,寓意为红运高照;枣子,寓意为早早高中;桂圆,寓意为功得圆满;肉干,是以表达弟子心意。
束修六礼张大人一一看过后,让人收下,然后贾瑚跪拜,双手献茶。
张大人接过抿了一口,朝旁边的下人示意,那人机灵的端上来一个托盘,上面衬着红布,中间摆着一块玉佩。张大人拿起玉佩递到贾瑚手中,一面说着:“古有云君子如玉,今赠与汝青玉一枚,望君自勉。”
贾瑚双手接过,恭恭敬敬的答道:“定不负老师所望。”
张大人一脸欣慰的点点头,亲自扶起贾瑚,从今往后,贾瑚就要称他为老师了。
刚收了徒弟,张大人也是在兴头上,当场就留下了贾瑚,也不等明日了,直接拉着他要去书房。至于贾赦,则被周老爷子拽走了,他觉得自己得好好跟这个女婿聊聊,外孙这么有出息,但若是有拖后腿的一大家子,那可不妙了。
贾赦这人虽有些不务正业,但是有一点却很好,他是真的佩服有学问的人,而且听得进劝告,见泰山大人要找他好好聊聊,就乖乖跟了上去。
周大人并没有带贾赦去周家,而是去了一间茶楼,要了个雅间。
待两人坐定,周大人开口也不客气:“贤胥,不是老夫多嘴,只是你府上越发不像话了。”
“这话是怎么说?”贾赦故作惊讶,其实他大概猜到泰山大人要和他说什么了,“还望泰山大人指点迷津。”
“长幼无序,堂堂一品将军偏居一隅,做弟弟的却窃居正堂,你是怎么想的?”张大人说话时不忘打量着贾赦的神色,这些事情他本是不该过问的,虽然贾赦是他的女婿,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这个做岳丈的过问女婿家事就有些过了。不过他对自己那个有出息的外孙一日喜欢过一日,自然担心他在府里受委屈。
“可是外面有说什么的?”贾赦神色有些不自然,甚至透出一种莫名的希望来。他在府里一向不被贾母待见,被压的惯了,但时间久了也生出一股逆反心来,有时候他甚至莫名的期望有人能参贾政一本呢,可府里只有贾政一个在朝为官了,他再不成器也是明白事理的,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你夫人是我女儿,我晓得她什么秉性,一向是报喜不报忧的,但她以为她不说就能维护的了荣国府的面子么,你母亲是个爱热闹的,与各家夫人们来往也密切,如今谁不知道荣国府是个没规矩的,你身为荣国府的当家人也该顶事了。”周大人见他这么说,贾赦脸色却没有显出生气来,心里知道他怕是也感到不平呢。
“不瞒泰山大人,父亲去世后,母亲就让二弟一家住进了荣禧堂,说是要二弟在她跟前伺候尽孝,就算我再不成器,这不孝的名声我是断然不敢背负的。”贾赦这话说的很是谦虚,放低了姿态,简直是诉苦了。
“哎,我也知道你的难处,但你这么不理俗务,如何攒的下人脉。虽然遇事我也可以帮上一把,但是关系到底还隔着一层呢,你们四王八公关系密切,但凡有一个走错路了,招了谁的眼,其他几家怕是也不能独善其身的。”周大人轻轻拨弄着茶杯盖,对自己这个女婿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倒是个好孩子,虽有些毛病又不成材,但秉性还是好的,最起码看他为了瑚儿忙碌就知道他是个好父亲。
“还望泰山大人指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贾赦怎么可能听不懂,他也是世家子弟,自幼由祖父祖母教导出来的,并不是不通俗务。
“甄家那边怕是有些动作,你们府上做事可要斟酌清楚了,有些富贵可是不易得的。”其实若是没有那些因果,周大人是真不想把女儿嫁进荣国府这样的人家的,只可惜他当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老国公又只有儿子。
“多谢岳父大人指点。”贾赦连忙起身拜谢。岳父大人可真是说到点子上了,旁的不说,母亲那里怕是真的有些打算的,单看她从小就给元春请了两个教养嬷嬷,其中一个还是前皇后跟前放出来的(现在这个皇后是继皇后),就知道母亲怕是想把元春送到哪位贵人府上的。可母亲也不想想,就算她真把元春当成荣国府嫡女教养,可元春终究是二房的女儿,五品小官的女儿即便进了宫,那也是伺候人的,他们贾家精心教养的女儿哪里受过这份苦,可他不是没有提过,却被二弟一家看成挡了他们的富贵,后来自己也懒得再说。
可这甄家一动就不一样了,从某些人眼里,这四王八公是一体的,若是选对了人还好,若是选错了,怕是贾家的立场怕是也脱不了干系。
就算想另择明主,和甄家分开,怕是也会被当成墙头草一般的人物了。
哎,难啊。贾赦不禁在心里感慨,他一向没什么大志向,做个纨绔子弟,富贵一生其实他也知足了,他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但他也没什么野心,能平安富贵一生最好,掺和那些事情并不在他的计划内,可他的话也得有人理会啊,说是自己是荣国府的袭爵人,但是荣国府哪里是自己当家了,怕是早就一百